“我见过陛下的,那个眼神是不会错的,大曦的天子之威,我现在想起来都还感觉到威压,只有那个眼神,是绝对不会假的。”
“好吧好吧。”晋孝之叹了口气,又消失了。
蓉喜宫,偏殿。
温阮阮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精致的像个瓷娃娃,每个看到她的人都会为她的容貌所惊叹,也难怪民间会传说皇帝沉醉于她的温柔乡中。平日里骄横的温厉在她面前到真的有了几分舅舅的样子,他轻轻抓着温阮阮的手,轻轻叹气。可温阮阮一动不动,只是会偶尔眨一下眼睛,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温阮阮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生气。
好像,她真的就是个布娃娃。
门外忽然又传来家仆的声音,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老爷,幽州司马吴用求见。”
“不见。”温厉冷冷的说,就连拒绝的说词也懒得再想。
家仆讪笑着又退了出去,他把吴用塞给自己的几枚银叶往怀里使劲揣了揣,故意放慢了脚步,缓缓走到大门口,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门外的人说,“不好意思了,吴大人,我们家老爷正忙呢,不见客。”
吴用愣了愣,张了张口,把到嘴的说辞又改掉了,“那就......多有叨扰了。”吴用笑了一下,朝大门里的那个家仆笑了笑,转身带着自己的两个家仆悻悻立刻了。
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第四次来求见温厉了,除去第一次,温厉收下了他那支漂亮的玉如意,跟他寒暄了几句,便再没有见到过温厉了。跟他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在他们看来,幽州牧卢君昇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卢君昇凡事都喜欢公平应对,不讲交情,只管你的能力,而温厉的到来让他们仿佛抓住了一棵可以向上攀爬的藤蔓,朝中要职多有空缺,他们都卯着劲的去巴结温厉,然后希望自己就可以得到那些空缺的官职中的一个。
......
自司州河内起义开始,赤江以北的整个地区就陷入了更深的动荡之中,不止是司州,应州、幽州、梁州、青州......每个州都有大大小小的起义爆发,叛军们甚至还出现了重大的组织,以应州、青州的红巾贼为主,在其他的地方还有猛虎军、大神军、黄龙军等等,不过其中大部分都是不成气候的小股流寇罢了。
每个州郡处理他们的方法却惊人的相似:他们只负责把盘踞在自己地盘上的叛军赶出去,至于他们去了哪里,他们根本就不管不顾。
就在十二月初,红巾贼与应州青羽军相遇,交战后,红巾贼溃败,他们抛下千余具尸体逃出应州边界,一路南下。
赤江边,刚吃了败仗的红巾贼士气低下,冬日早就来临,他们沿路洗劫遇到的所有村子,口口声声所谓大义,是为了救天下人,可他们却好像没有思考过,他们杀掉的人好像比他们救下来的人要多得多。
“军师,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说话的魁梧男人名叫徐龙,是这股红巾贼的五个头领之一,他使一把重四十二斤的狼牙棒,仗着自己的武力登上了今天这个位置。
被称作军师的男人其实是青州乡下某个小郡县的落第秀才,名叫张修,他是这支军队里为数不多的认字的人,又读过些兵书,所以被推为军师,只见张修低着头沉思了一会,低声说,“大王,依我看,赤江以北因为战事繁多,这边的这些军队作战勇猛,以我们的兵力和水准,根本就打不过他们,但若是我们挥师南下,渡过赤江,在那边还不是横着走?”
“军师,这话是怎么说的?”徐龙凑近张修,好像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南方战事较少,那边的军队战斗力肯定不如北边,若是我们渡过赤江,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足够打下一座不小的郡县!到时候我们就以那座郡县为都城,招兵买马,一举夺下整个中州!”张修一脸激动,就好像他刚刚说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已经实现了一样。
“不愧是军师!”徐龙拍了拍张修的背,没有注意力道的大小,把张修排的一阵猛咳,徐龙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声说,“那我们就渡过赤江!去攻打那边最大的淮扬城!我顿顿吃肉!把那座城里的金银珠宝全抢走!我还要再抢十个!不,一百个漂亮女人!当做我的妃子!”说完,他还不忘仰天大笑,把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那些一生都活在田间地头的平头百姓们,听到他这句话,好像忽然就得到了鼓舞,不是说金银珠宝,或者是抢十个、一百个女人,在他们大部分人看来,顿顿吃肉,好像就是自己所追求的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