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尘沉默了一会,缓缓的说:“姑且算是庆州人吧。”
“父母可还健在”老人又说。
这次,苏惊尘没有回答他。
“嘿,你瞧我这嘴。”话说出口,他忽然后悔了,这么大的孩子孤身一人逃难,父母多半是死了吧,他讪笑一下,拍了拍自己的嘴,挠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过了一会,倒是苏惊尘先说话了,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没有把刚刚那句话放在心上。
“刘,我姓刘,你叫我老刘就行了。”老人赶紧回答。
“刘什么”苏惊尘又问。
“嗨,我这种大老粗,名字不会好听到哪去,你就叫我老刘就好了。”老刘还是讪笑着。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知不觉,帐篷外嘈杂的声音消失了,只剩风,轻轻扑棱在帐篷上,带起一阵阵响声。
“时候不早了啊。”老刘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块破布,铺在地上当做枕头,然后换换躺下,“苏兄弟,睡吧。”
“嗯。”苏惊尘淡淡的回答,然后用双手环住膝盖,就那么坐着闭上双眼。没多久,帐篷里就响起了老刘的鼾声。
忽然,苏惊尘猛的睁开双眼,脸痛苦的扭曲作一团,只要闭上眼,她,他,他们,就会带着骇人的血迹出现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活了下来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他抱着头,紧紧咬着嘴唇,这样孤身一人,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他们怎么能,怎么可以夺走我的一切,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夺走我的一切
“我现在,一无所有了啊。”他轻声说,眼泪悄无声息的顺着眼角流下。
“对不起。”他又说,不知是对谁。
那最后一点点希望的火苗,终究还是熄灭了。
太阳初升,和煦的阳光透过缝隙照进帐篷里,老刘挣扎着起身,全身的骨头都随之咔咔作响,他扶着肩膀扭了扭,忍不住“哎哟哎哟”的叫,等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帐篷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属于苏惊尘的刻着数字的牌子被故意放在了他的身边——牌子人手一个,领食物只能用这个牌子。
“嚯,这个小兄弟,吃饭的家伙都不要了吗”老刘拾起牌子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