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明月当空,星辰都失了颜色,清辉洒下,赐福人间。
万民灯,越发的璀璨,片片莲叶展开,层层叠立,九层灯盏光芒流转,映的崇武门城墙内,亮如白昼,旋转着向上而去。
“几可与皓月争辉。”街市上一位儒生打扮的老者,不禁赞叹道。
明街上百姓纷纷昂首观瞧,不住山呼万岁。
“你多久没有见过皇帝了?”贾湖刻走在石阶上,这些石阶又宽又厚实,不愧是号称城墙跑马。
东山柳还行,一步一阶,缓缓前行。
贾湖刻就有些不自在了,穿着道袍按说走路也方便,只是个子不高,迈的步子较小,走起来有些亦步亦趋的感觉,很是讨喜。
“一年?两年?”东山柳步子又慢了几分,挠挠头说道:“不记得了。”
而皇帝现在,正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东山柳。
贾湖刻。
三人对视很久,皇帝忍不住说话了,“两位爱卿,有何事觐见?”
贾湖刻不说话,轻轻咳嗽一声。
东山柳仿佛愣住了般,此刻如梦惊醒,忙道:“剑宗弟子东山柳,见过皇帝陛下。”
说着准备跪下行礼。
皇帝摆摆手,“不必多礼,我早有规矩,在外不必多礼。更何况,剑圣门下弟子,可免繁礼。”
东山柳忙点头称是。
也许是见两人和自己年纪相仿,皇帝挥挥手,刘贤领随侍太监退了下去。
皇帝背着手,打量着东山柳,见到他一副寻常百姓打扮,不禁点点头,说道:“你可会行剑礼?”
东山柳忙回话:“会…我会。”
“来,行礼给朕看。”
东山柳抬起左手,掐着剑诀,右手抱住左手成拳的指节,右手拇指与左手剑指搭上,成三足鼎立之势。意味剑道中正,各有长短,剑指向天,浩然正气。
行剑礼之时,眼睛必须盯着对方,坦坦荡荡。
东山柳目光严肃,行礼。
只见皇帝也左手掐剑诀,回了一礼。
“天地大道,剑者中正,闻道先后,武德在前。”皇帝笑了。
东山柳也笑了。
还在观察着皇帝的贾湖刻,也莞尔一笑。
“这次下山,待多久?”皇帝示意二人落座。
贾湖刻大大方方的坐在方凳上,微微侧头看着东山柳。
后者有些拘谨,欠身坐下,回话道:“师尊有令,命我二月二回山。”
“若依朕的意思,在我身边做个殿前将军如何?”皇帝轻声说道。
“不可不可。”东山柳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行礼,又想起皇帝嘱咐不必行礼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手该放哪里。
皇帝看着他窘迫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
“陛下,东山先生痴迷剑道,不擅言辞。”贾湖刻开口了,为东山柳解释。
皇帝终于注意到贾湖刻了,他打量了一下贾道长的装束,见他比那东山柳还矮了一头,出声询问:“这位卿家,你是东山师兄的徒弟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世间敢对皇帝翻白眼的,好像也就这一个贾道长了。
“陛下,请再观瞧,我像什么人。”贾湖刻觉得自己鄙视的眼神有点过了,转了个身,让皇帝看看自己的道装打扮。
东山柳这人木沉沉的,哪里像个有徒弟的人,只怕教出来弟子,也随他,像个镇殿神兽——狮头(石头)。
“莫不是侍剑童子么?”皇帝思索半晌,突然灵光一现。
“你…”贾湖刻气的拍着脑门坐下生闷气。
“这位卿家…”皇帝有些乐了,看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时东山柳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笑意,说道:“陛下,这位是太虚观真人,符宗小天师贾湖刻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