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湖刻背着手,现在殿门口,一脚踩在门槛上,那一声炸雷过后,原本皎月高悬的天空,阴郁了起来。
一片片黑云聚集,布满了天空。
“上面的朋友。聊聊?”贾湖刻转身回到炭火旁,继续烤着火,“门没关,别忘了带上。”
“听闻道家倡导道法自然,遵从上苍意志。未到开春,先降惊雷,道长怎么看?”来人头戴网巾,外罩斗笠,身穿葛麻直身,脚蹬皮扎,穿着一双寻常坊间的青色葛布鞋。
“都是骗鬼的,我从来不信。”贾湖刻抬了抬眼皮,“好剑。”
那人解下剑来,递与贾湖刻,笑道:“巧的很,我也不信。”
剑身长三尺六五,重九斤,上刻云纹篆字,古朴大气,不甚华丽,将指弹之,铁骨铮然。
“可有名字?”贾湖刻问询。剑身湛湛寒光,使他眯起了眼。
“吾东山柳,剑名朝天子。”语气傲然。
贾湖刻点点头,宝剑入匣,说道:“请坐。”
东山柳面无表情,盘腿坐下。
“昔圣人在世,有东瀛扶桑国觐献宝物,为一刀一剑,乃前朝制式,上代神匠干将莫邪所造,因五国乱战,流落扶桑…”贾湖刻轻声说着这把剑的由来。
东山柳坐直了身子,面容肃穆。
指间摩挲着剑鞘的云纹,精铜所制的剑鞘上,布满了磨痕与刀剑相间的划刻。
“剑名为八声甘州,刀名为一枝花犯。圣人着令军器监依前朝四字珍品神兵样式,取玄精之铁,火岩之铜,寒铁金铜,督造神兵佳品,以三字为尊,意为更胜一筹。”
“于是第一批军器监所造,皆神兵利器,熠熠生辉,圣人赐朝中梁柱,与有荣焉。你这把兵器,是第二批词牌造物,军器监采取熔金寒火之术,将矿石与神材同铸,所造兵刃,更具威力。”贾湖刻恋恋不舍将这把长剑递还给东山柳,嘴里还说着:“有十二剑赐与当世剑圣,换得天下剑宗支持。你便是这剑宗中人。”
东山柳点点头,拱手道:“道长胸中沟壑,所见所闻,在下佩服。不错,我师父,正是当世剑圣。”
贾湖刻一改刚才正经模样,笑嘻嘻的问道:“传闻剑圣入宫教授皇帝剑技,你可知这几年皇帝学得剑圣几重功力?”
“圣上英明神武,聪慧过人,自然是进境神速。”东山柳敷衍的说着,心想这道长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真是天真烂漫。
“说说,你见过皇帝吗?皇帝长啥样?”贾湖刻听他这么一说,自然认为剑圣教导皇帝剑技,东山柳一定随侍左右。
东山柳摇摇头,说道:“说见过吧,其实倒也没见过。”
“请讲。”贾湖刻会意,盘腿坐端正了些。
“第一次,我随师父入宫,师父交待,皇帝不弃,我等山野粗鄙之人得以蒙圣恩,进宫面圣,不得无礼冲撞圣驾。吩咐我目光所至不能离开地面,于是当圣上召见之后,命我可以观瞻圣容,我也没敢抬眼相看,只看到皇上穿着的一双褚黄色的靴子,上面描龙绣凤煞是好看。”东山柳陷入了回忆中,眼神怔怔的看着前方。
“后来有几次随师父入宫,都是行礼之后便退在小校场之外等待。每每所见都是皇上和师父并肩而立。”东山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就是没能得见圣容。”
见贾湖刻有些失望,东山柳忙说道:“虽然没能见到龙颜,但我在圣前有幸听得纶音,温和玉润,很是好听。”
贾湖刻好奇的问道:“你能学一下吗?”
东山柳听了连连摆手,“别…我哪能学圣上说话,这是…这可是大不敬…”语无伦次起来,脸上因为着急变得红彤彤的。
贾湖刻看着东山柳窘迫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我没有学过圣上说话。”东山柳被笑的有些莫名其妙。
“你还在编,你若没有,眼神闪躲除了是想偷我殿中东西,就是心中有鬼。”贾湖刻笑眯眯的看着他,“我猜你一定有师兄弟,他们羡慕你能跟着剑圣入宫,所以缠着你让你给讲你的所见所闻。”
东山柳本来脸颊飞红,现在更是像喝醉了酒,连连摆手道:“你可别瞎猜,我师兄弟虽让我讲述宫中见闻,我也没学过圣上纶音啊。”
贾湖刻正色,说道:“东兄,我是开玩笑的,抱歉啦。”
东山柳摆摆手,“没事,我遇事爱着急,让你见笑了。”
“东兄,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奉师父令,来京有要事处理。”
“我猜,是保护皇帝?”贾湖刻狡黠一笑。
东山柳摆手,“道长,师尊有令,事关重大,我不能告诉你。”
贾湖刻耸耸肩,不在问他这个,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你剑技达到什么层次了?”
“不知道,我师父门下,并没有层次等级之说。不过按照剑宗的说法,我应该是少师之境。”东山柳解释道。
“那皇上都是自称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