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河上下探了吗?有没有能渡河的地方?”统帅再问,探子不会说假话,可能是他们选择渡河的位置不对。
“已经查探,上下一里范围内,河面都在二十多丈宽,最窄的地方也有数十丈,水都不浅。”先锋官道。
“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导致河水暴涨?”统帅看着呈现出黄色的河流。
先锋官想一会儿,小声道:“莫非是河流上游又开始下大雨了?”
“应当是,不然如何解释这浑浊的河水。”统帅抬头向北边远眺,只见远处有高山,虽不算巍峨,却是连绵不断,这河流必是发自北方山中。
“河这么宽,水这么深,我们接下来如何?”先锋官问道。
“传令全军,就地扎营,等河水消退。”统帅望了一眼对面的镇子,催马走到离河岸半里地外。
随后向近卫吩咐道:“就在这儿扎营。”
李越军队迅速在河西岸扎营,静等河水消退。
杨丛义再次出营,来到水坝前,经水流冲击一个多时辰之后,坝外的土堆消失了厚厚一层,坝内又有数块土层滑落水中。
这水坝应该奔溃在即,撑不了多时。
将近午时,潜伏在那梭镇周围的探子带回了敌军已在那梭西边扎营的好消息。
杨丛义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琢磨了一两个时辰的后续退敌计划,看来是用不上了,如此更好。
大河下游的水位,此时应该已经恢复到截流之前,没有船只断然难以渡河,李越敌军理当覆灭。
“传令姚昶,做好毁坝准备。”杨丛义下令之后,便坐在距离水坝十几丈远的山丘上,他要亲眼看看大水南下是何等壮观的模样。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被水冲刷去大半土堆的水坝,还没有奔溃,看来有些低估水坝的坚固程度了。
天色渐暗,已到傍晚,夜间溃坝,是最理想的灭敌时机,杨丛义决定动手毁坝。
随即征召数十名宣威军,他们腰绑绳索,手拿铁锹,慢慢从山丘下到水坝边,水坝东西同时开动,将水坝与山丘相接的地方,分别铲出一条三尺来宽,三尺多深的小沟。
等外侧水沟铲好,众人爬上山丘,杨丛义一声“防水”,守在水坝内侧,靠近湖水一侧的宣威军,迅速将水沟最后一段铲通。
湖水瞬间将两尺来宽的水沟灌满,哗啦啦流出水坝,冲向坝外的封土堆。
小沟水流集中,迅速将土堆冲出一道泥沟,滚滚而下,汇进下边的大河。
不多时,土堆便以眼睛可见的速度开始奔溃,大片大片的泥土滚进河中。
天将黑时,只听一声巨响,外侧加固水坝的封土堆终于全部崩溃,滑落进大河,将河口挡住。
用不了多久,水坝就会奔溃,众人很想看看溃坝之后,五丈高的水墙直冲而下,是多么壮观的景象,但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想看是看不到了,除非水坝能坚持到明天。
未免出意外,宣威军全军退回营地,任何人不得走下山丘。
这一夜,宣威军营地里没有人休息,全都在等溃坝那一刻来临。
夜间,不知道等了多久之后,正疲乏之际,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众人精神一振。
“溃坝了!溃坝了!”漆黑的营地响起了一阵阵激动的喊叫声。
他们为此等待了多久啊,水坝奔溃,便意味着下游的敌人要全军覆没,这一刻,他们完全可以庆祝。
宣威军在黑夜中大喊大叫,肆意狂欢。
而杨丛义听到那声巨响之后,彻底放下心来,倒头在嘈杂声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