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鲁格从地上爬起来,身子仿佛虚脱般摇晃了一下,余威用手搀住他,却被年轻人推开。
“你可以选择离开。”
余威难得严肃的说道,“你和我们不一样,没必要摊这趟混水,弗劳德要敢留你,我来对付他。”
弗劳德惨兮兮的苦笑了下,又耸了耸肩。
法鲁格面色苍白,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已是一片焦土的跳蚤城。
无人幸免。
他痛苦的摇了摇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费迪勒会厌恶你,你的确该死。”
弗劳德等待着最坏的结果,如果失去了眼前的这个“卡蒙”,前路会怎样发展他一无所知。但他同时也想要看到这个孩子的离开。
我已经被毁了,至少还有一个灵魂能得到救赎。
弗劳德没吭声,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
三次死亡,剩下的只有痛苦相随,曾经的朋友一个个都离我而去。这条路只有孤独。
“我会继续跟你走下去,我知道你在利用我,因为我是那该死的‘卡蒙’,虽然我不知道我在你的计划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恐怕结局不会太好。”
法鲁格看着古城废墟幽幽的说道。
“相信我,我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也不知道你在这条路的尽头会等待着怎样的命数……”
“别来这套!”
法鲁格恼火的打断了弗劳德的话,他握紧双拳,“就是这样,为了‘哈迪’,因为我是个阿希姆,就是这样,这是我的路……就是这样,为了历史。”
法鲁格终于转身,他最后看了一眼弗劳德,然后默默的一摇一晃的前行,“我们还等什么?继续这该死的旅途吧。”
弗劳德咬了咬牙,他注意到年轻人的眼神中没了曾经的天真。
“他变了。”
余威的话让弗劳德浑身一颤。
“就像最初的你。”
余威看着年轻人似乎苍老了十岁的背影,“你毁了他,就像你毁了遇到的每一个人,你这个王八蛋。”
“我知道。”
弗劳德喃喃自语,他有种冲动,想要求年轻人离开。
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需要他。
“我知道。”
弗劳德迈开沉重的脚步。
有些事你无能为力,有些路你必须走下去。
“下个目的地?”
余威掏出怀里的一个包袱,弗劳德伸手接过。
“星耀城。”
弗劳德将包裹打开一角,露出里面檀木匣子上的暗色花纹,然后他将其塞进了怀中。
“好选择。”
余威哼了一声。
“是啊,去跟曾经的自己打个招呼。”
弗劳德又乐了,“至少现在有钱了,妈的,富可敌国。”
……
从跳蚤城的北城绕行,向西穿过茂密的丛林,沿着大运河行至垂柳镇,在那儿乘船渡河,然后骑马继续西行,直到平原开始变成丘陵,丘陵转为群山。
这些天法鲁格没有太多话,也不再问问题,他更多的是思考和观察,然后于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默默的在沿途买来的纸上奋笔疾书。
弗劳德还真有一丝好奇这个年轻人会怎么写自己,但他还是忍住了,肯定比费迪勒好不了哪儿去,没必要惹得一身骚。
三人此时身处谷地内,随着云层流转,时而遮蔽住阳光,高耸的山峰在两旁洒下倒影,为一大片绿色填染上更为浓重的色彩,期间小溪流淌,一派祥和。
法鲁格深吸一口清爽的空气,听着溪水流动的声音,似乎心情好了一些。
一支鹰从上空掠过正巧映入眼帘,法鲁格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这几天总是如此,每当看到飞鸟走兽,他总会担惊受怕,都是多亏了那些血徒,还有弗劳德的屠城。
那些血徒据弗劳德说曾是沙德的手下,但他们专注于旁门左道,兽类远比人类易于操控,于是他们在这条路上走得越来越远,不得不承认,他们的魔法造诣很强,却始终登不了巅峰,因为常年与兽类打交道,就连他们自己也退化堕落。而且他们食人肉,最后一点人性都泯灭殆尽。
法鲁格不仅暗想,如果那些血徒抓住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心情再次落到谷底。
“跟我说说大图书馆。”
法鲁格惊讶的看了看身旁骑着马的弗劳德,他的面容上带着和蔼亲切的笑容。
那都是假象,骗子的伪装。
“没什么好说的。”
法鲁格冷冰冰的说道。
“哦,跟我想的一样,空洞无奇。”
弗劳德撇撇嘴。
“什么?才不是!”
“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