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太小了,什么都不懂,不懂为什么父亲总是一身的酒味,母亲从来都不会正眼看父亲一眼。如今,这么多年过后,她终于是懂了,也有了很多的机会去懂,可是,他们已经早早地离开了她。
那是她第一次尝到酒的味道,她不仅不觉得那味道太过于浓烈,有些辣嗓子,反而还觉得味道不错。她不注意就多喝了,其实也没有多喝多少,她的酒量很差,她从那以后就知道。
也许是因为陪她喝酒的那个人,当初她还喜欢他,自然也就非常的愿意陪他一起喝酒,那时候,爱情正浓,自然喝什么都会觉得是甜的。就算是当初一起喝致命的东西,她都愿意。
所以贪了杯,以为就从此感情可以越来越深,没有想到,即便是过命的交情,如果只有一个人是清醒的维持,而另一个人只是在假装,到最后也是无济于事。
有遗憾,遗憾的是没有能够一下子看清楚,错误的喜欢上了一个人,有遗憾,更加遗憾的是,自己初试爱情就落得这样的下场。白清颜喝酒,又像是在浇愁。
第二次喝酒,大概就是和乔长风一起喝的吧,他非要拉着她一起去喝酒,虽然喝的不多,但依然是尽兴的。从此大概就有了酒瘾,总之,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必要一个人寻一家酒馆,喝到地老天荒去。
忘掉那些个凡尘琐事,只一心的把自己泡到酒缸子里,安安心心的喝酒,才能够安安心心的喝醉,安安心心的睡一觉。睡到地老天荒,所以她那时候自己寻了一家小酒馆一个人喝闷酒,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乔长风。那一个略有些冰凉的吻,一下子让她酒醒了七八分。
“白姑娘看起来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不知可否说出来让我们解一解忧愁。”牧歌看着白清颜喝酒,若有所思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当初的自己。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刚好此时此刻没什么话题可说。
“是啊,清颜,你看起来好像不大对劲啊!”李复摇了摇她,说道。白清颜笑了,把一杯酒尽数灌进肚子里,故事好长但是也只能长话短说。她觉得这种故事是可以说出来的,尤其是在喝了些酒之后,而且,她并不是唯一一个经历如此丰富的人,就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去藏着掖着了。
想到生命中一些重要的人,竟然都如浮云一般的,越飘越远了。师兄,师姐,们曾经还可以一起玩耍嬉闹,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守着师父的遗愿,用自己的残志慢慢的守候了。
“只是这酒下肚,总让人勾起往事来。从前一起笑着喝酒的人,竟然再也不在了。”
“既然走了,也便走了就罢了。念念不忘是好事,但有些事情,本就不如意,又何必时常记挂着,徒增烦恼呢!”牧歌说。
“从前我有一个师弟,与我要好我师父一生只收了我们两个徒弟。他天资比我还高,又勤奋,时时教我,我们一起游历,一起练剑,一起喝酒,一起吃饭。关系亲近的兄弟姐妹犹不及。”李复说,白清颜的话竟然也让他悠悠的勾起了往事。
“然而,我们却没有一样的志向,我从跟随师父起,就志在四方,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仗剑天涯,惩恶扬善。而我的师弟,却志在为家国奋斗,保家卫国。”李复抬起头,仿佛他的师弟还有过去的那些日子就在眼前,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分别的那一刻。
他喝口酒,继续道,“他走的很坚决,他不像我,心中还能够装得下感情。后来我也出了师,很多事情都是一个人。我时常怀念那些日子,一起喝酒,一起练剑。可是师弟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清颜黯然,他们本来也无所谓道不同。为家国奋斗是行正义之事,为江湖惩恶扬善也是行正义之事,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很多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或许是他的师弟害怕他牵挂,毕竟,征战沙场是难以保全性命的事情。
“世间的骨肉至亲都能够相抛弃,更何谈师兄弟或者是妻子丈夫。人情本来就凉薄,本来不必抱着那么大的希望。”牧歌说,看起来倒像是个经历很多的女子。
白清颜听了这话,心中一怔。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本来人情就凉薄,更别说能够经得起世事无常变化,岁月的变迁了。听闻,达官贵人常常有三妻四妾,就连当今圣上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他们又能够记得住哪一个呢?
最多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心鲜感过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更别说那些一朝分离就再难相见的人,只是有时候,分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就在身边却渐行渐远最后形同陌路了。
“也对啊。”白清颜听了牧歌的话,心里竟然觉得不那么难受了。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归结到世事凉薄上面的话,那是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可以不必再思虑过多呢?
“对了,牧歌姑娘的琴声很好听,不知道师承何人啊?”白清颜颇感兴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