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到另一间房里,余沧海正蜷卧在地上,余南溪喊了两声,他抬起头,用混浊的眼睛看向她,这些日子他吃不饱睡不好,整个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发全部花白,他感觉他的生命正消失得厉害,往日的雄心壮志在此刻烟消云散,他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尽管他听到了余南溪的声音,看到了她的身影,却不知道这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余南溪见往日意气风发的父亲变得痴痴呆呆,心中一阵酸楚,两行热泪滴落下来。
徐谦走过去搂她一搂,然后弯腰背起余沧海往门口跑去,到了门口他突然想到做好事怎么能不留名呢,于是又折回撕下一片衣服蘸上胡人的血在墙上写道:“飞云堡徐谦到此一游!”
......
刘涛得到人质被抢的消息急忙赶来,看到徐谦在墙上的涂鸦,气得拿刀在上面乱划,已经有人把今晚的损失报告给他,并且从一个奄奄一息的胡兵口中他们得知了徐谦的人数,他朝原实吼叫道:“这徐谦什么来头,带着几个人就杀了我们这多人,还把人质和那群贱女给救走了!”
原实把徐谦道身份告诉他,并把在无望山发生的事也说了一遍,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徐谦不仅仅是天生神力这么简单,他出入昌兴城如入无人之境,这种人实在太危险了,他找来一人道:“迅速把此人情况报告给皇帝,将他列入危险人物名单之列。”
匈奴汉国皇帝处有份危险人物列表,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大晋的皇帝,后面依次是几个世家大族的族长,还有一些将军和堡主坞主之类的,甚至复兴盟的高翔也在名单之列,只是排名比较靠后。
那人领命而去,刘涛忧虑道:“有此人在,明日对决胜负难料了,他们才几人就杀了我几十名精英!”
原实道:“徐谦与城外这些人并非一伙,前几日双方差点发生火并,徐谦已经被赶走,不知道为何突然又回来抢走人质,我已经派人出城查看情况,若是他又和城外的军队和好,那我们需重新商议对策。”
刘涛道:“从现在起我要住在中军营帐正中,以防他再次偷袭。”
他回到营中,将自己围得密不透风,这时原实来报告说:
“将军,徐谦一伙救了人绕开城外的军营离开了,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他来此就是为了救人,而城外这些人压根就是为了我们那批药材而来!”
刘涛松了一口气道:“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另外这些人会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代价,明天我一定要杀得血流成河,以解今日之气!”
......
柳清颜收到了徐谦秘密递送的消息后,召集几人在营帐中议事,她本就对刘涛存有怀疑,此刻更是忧心忡忡,赵倚楼却对药材志在必得,在得知消息是来自徐谦之后,不禁嗤之以鼻道:“危言耸听,我看他是嫉妒我们能得到药材,我绝不离开!”
余勇一心要救父亲,况且他对自己的神兵营信心满满,即使胡人有三百人他也不怕,哪像徐谦一样胆小如鼠。
萧让对药材也充满着渴望,当然他对柳清颜的谨慎也相当理解,女人么,总是胆子小些,如果她愿意嫁给他,他会好好保护她,他劝柳清颜不要担心,他会在她身边替她挡风遮雨。
见众人都不愿意离去,她也无法和徐谦当面核实消息的可靠性,作为第一大堡,此时如果退却,以后威望定然受损,唯一能做的就是反复叮嘱几人明日小心,一切见机行事。
次日下午,双方在昌兴城外列阵对战,三大堡坞以神兵营为前锋,以精挑细选的一百人为中锋,其余为后卫,柳清颜坐在车上,赵倚楼和萧让守护,声势浩大。
伏汉卫只有一百多人,相比之下显得冷冷清清,可是那些胡人一个个趾高气扬,毫不畏惧。
余勇站在阵营最前面,看着胡人跋扈的样子,心道等下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他带头冲向敌人,胡人也往前冲去,双方一碰面就疯狂厮杀起来。
神兵营的人一和胡人交上手就感觉到对方的实力强大,他们的力量和速度都比自己人要大和快许多,难怪杀汉人都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他们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
余勇本来想独自表演一番,此刻保守起见,让旗兵举旗示意中锋也投入战斗,果然人数一多,胡人开始招架不住,许多人往两边逃窜而去。
伏汉卫的人初时感觉这些对手比一般的士兵要强悍许多,心里有点小小的惊异,若是对方都是这种实力,今天的战斗就辛苦了,不过苦归苦,打败他们还是没有问题。
不久对方就呈现弱势,他们准备大开杀戒,对方却立即出动了中锋,伏汉卫的人顿时有点慌乱,可是打了一会儿发现,后面上来的人战斗力明显要弱许多,于是马上又镇定起来。
刘涛和原实在城墙上观战,一眼便看出了神兵营的不同,心想汉人果然奸诈,不知道哪里弄出一支厉害的军队,他一想到如果他们和徐谦一样,那今天就是万劫不复了,正当他准备鸣金收兵时,却看见对方中锋已经压上,想收也收不了,他心里一阵焦急,可是不久他就发现对方的攻势并没有增强许多,他舒了一口气,原来只有前锋部队稍微强些,那么他就可以按既定计划执行了。
伏汉卫中一直有人时不时盯着刘涛的手势,这时候见到刘涛做出了双手食指向两边分开的动作,那几人心里明白,边打边用胡语喊了几声,汉军这边逐渐感觉到胡人开始变弱起来,慢慢开始有胡人向两侧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