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东升西落,日子已经过了三日。黄斤牛与张老二三人到了柔城,借口肚子拉稀,坐上了西行的马车,偷摸着溜了。此事发生前,黄斤牛刚出了牢笼,琢磨着找些活计,不巧遇上了同牢的张老二两人,活计是做不了了,只得跟着两人做些偷鸡摸狗的买卖。
绑架一事,本是无心,他心里晓得自己是个什么人物,更别说这贩卖人口的事情,哪怕偷只鸡,心里也是忐忑的慌。爹娘走的早,黄斤牛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几十载,别的不会,跟个老鼠一样混天度日找口饭吃的本事是大了去。
自从做了逃兵,吃过了牢饭,想再去兵营里混日子,自是不可能了,加之前朝的逃兵,能留这狗命,苟延残喘,已是不容易。
杀人放火的本事,他是没有的,身材臃肿,加之心虚如鼠,也不好招摇过市,想着到京城的春香楼做个伙计,劈柴煮饭亦是不精通,鼓着胆子去谷子山递投名状,然杀人放火,亦阿谀奉承皆是不会不敢。
离了张老二一行人,心中确有踏实,贪生怕死,是他的“本事”了。
此行管道,打柔城出发,约过三百里,能到甘城,琢磨着再有一天的路程,便能彻底的甩开张老二一行人。
“嘿,你俩往西北,俺们走西南,山水不相逢咯”。黄斤牛自言自语说道。
时至午时,车队歇息,各路人物往那茶馆落座,黄斤牛瞅着店里四通八达,是否安全时,那茶馆的中庭大柱上贴了两张人物画像,不由得一愣。
那画中的人物,一男一女,男的眉清目秀,是前朝部将的男娃,女娃娃闭月羞花,乃当今太师爷的掌上明珠
黄斤牛目瞪口呆,这男娃女娃不正是张老二给捉去的两个。
“诶,你们可晓得,这才数日,这寻人的告示那是遍布魏国上下,也不晓得哪些个倒霉的贼汉子给捉了去,太师爷是何等人物那在咱魏国呼风唤雨的存在”
“且不说这太师爷,我听老乡讲到,那前朝的兵马大将军,正是丢了个男娃”。
众人皆附和议论,殊不知黄斤牛脑袋上黄豆大小的汗珠,砸的桌子正响。
这张老二看来是不打算留两个娃娃回家了,男娃若是卖掉,些许还有性命,这女娃娃已是被折腾的不是人样,莫不是真得出人命
黄斤牛琢磨着,此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若是那两个贼人给捉拿了去,咱儿也别想活命了。
这如意算盘正打得响,这茶馆的马厩处,一衣衫褴褛的佝偻老者正在栓马,黄斤牛心里一咯噔,张老二一行人怎得走这一路
“大哥,这黄鼠狼是跑掉了,俺们咋整”。侯老四咋咋呼呼的找了块地方坐着。
“这孙子多是瞧见了城里的寻人消息,胆小如鼠,自顾自逃命去了,若是给咱逮住,定要他一条小命”张老二龇牙咧嘴,灌了一口茶水。
黄斤牛坐在角落,背对着两人,昨儿换了身行头,侥幸躲过一劫。
“大哥,这孙子会不会去报官”。
“报官这等腌臜之辈,也有那胆量且不说我二人饶不了他,就是报官,他一前朝逃兵,亦是逃不过板子了”
“黄斤牛,黄斤牛,可别让我逮着你喽”。
黄斤牛的冷汗浸湿了衣物,他踉跄着站起身来,撞的茶碗翻倒,茶水四散。
“你这斯怎么坐的弄的俺们一身茶水”侯老四啪的一拍桌子,盯着黄斤牛的背影。
张老二一把拉住:“没事,没事,让他走开”。随即又附耳道:“人多眼杂,莫生是非。”
黄斤牛埋着脑袋,干草编织的帽子正巧挡住了脑袋,他来到马厩,寻着张老二一行人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