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拢,呈方阵势展开,将敌军阻劫开来”
唰唰唰,一声令下,即使已然精疲力尽的将士,此刻也是像扎鸡血般,勇猛难挡,两人一组,聚拢,随后两两聚拢,不到半响功夫,由于阵势的变化,露出的破绽,被敌军横切而过,数千具血肉又一次沉默在茫茫草原。
“全体将士,戈矛朝上,钉戈矛”,将军中气十足,宛若九天雷霆,震聋发聩,一股股磅礴的灵气荡漾而开。
本生死相搏,不惧死亡的将士,纷纷挥动戈矛,拉远身位,随后奋起气力,双手肌肉线条粗犷,朝着脚下一捅,像是发泄心中的压抑,看着身边一个个昔日谈笑风生的同伴倒下,心中怨恨怒气一下倾泄而出,戈矛深入低下三寸之深。
一根根粘着血淋淋的肉丝的戈矛笔直的伫立着,如同一个个坚守岗位的将士,气吞山河,虽死犹未悔。
“中路,左翼,丢盔弃甲”,将军饱含着无尽的沧桑,内心如火焚,一腔怒火,可是却无法宣泄,败就是败,无可争议。
一侧的偏将双目中的血丝还未消停,不敢置信,满怀不岔,“为什么?”声音显得有些低,不敢声张,若是被众多将士听到高层意见不合,恐又生变故,打消战士积极性。
此起彼伏的喊杀声,瞬间淹没了那有些苍白的话语,将军没有只言片语,眼中只有冷,寒如极冰炼狱。
众多将士稍显迟疑,不过在刹那间已然做出来决策,纷纷解开盔甲的束缚,一身血汗交织,看着正欲涌上来的敌军,解扣更加焦急,内心汹涌澎湃,弄不懂将军到底怎么想的。
危机四伏,下一秒都不知生死,竟然做出如此荒唐的号令。不过,林将军在军中甚有威严,也导致将士为令是从,将脱掉的盔甲朝着敌方扔去,饱含着怒火和不甘。
“中军,左翼撤,右翼随我断后”,一声长啸,鼓槌震天,鸣金收兵,此声一出,双拳紧握,指甲深入血肉半寸,鲜血一丝丝沁出,阴狠的看了几眼对方,有着不甘,更多的是复杂,一溜烟,如同潮水般退去。
将军身先士卒,朝着前方奔去,看着敌方军士的兴奋和那沉重气氛的一丝舒缓,心中沉甸甸的。
“杀杀杀,杀杀杀”,对方刚刚的松懈又被那一股股凶煞之气激活,朝着这边涌来。
可是,地面的戈矛形成的木桩,如同阵法一般,伫立在前,让稍显笨重的敌军速度更慢,而大晋军士丢盔弃甲之后,身轻如燕,在戈矛中穿梭不费吹灰之力。
………
军帐内,宁缺满头汗渍,从白皙的脸上沁出,如同江河决堤,双目满是血丝,口中含着一根粗棍,双手被两侧之人强行按住,呜呜呜……
“小子,胆子不小嘛?敢规劝将军鸣金收兵,活得不耐烦了,哈哈哈”,一年纪稍长,少须的男子朝着那已然变形的右腿拍打了几下,戏谑的看着不能动弹的宁缺,言辞锋利,倏忽一下,话锋一转,“不错,平日里胆小如鼠,见血就晕,今日难得爷们一会,你这条腿我包了。”
呜呜呜……
宁缺无助的摆摆头,刚才那看似不经意的拍打,让他双目突兀一酸,一道道玉珠滚落,滑落到凌乱的发梢之上,纤细的手臂往上抽了抽,可是却动弹不得。
一旁五大三粗的汉子满脸堆满横肉,笑得灿烂,那脸上的肉挤成一团,好不吓人,“宁阙,今日够爷们,不过你这含着根木棍,却是显得有些娘们了,要不我帮你取走,不就是矫正筋骨,小事一桩,猴哥一出手,保管日后腿脚利索,不会留下病根子。”
宁阙一听,吓了一跳,满脸冷汗吓得立马终止,脸部白里透红,有些不好意思,脑袋左右摇摆,呜呜呜,好似在说千万不要拿开。
那少须,消瘦的男子名叫李猴,手脚利索,灵气二阶,随军医师,专治跌打损伤,帮人矫正筋骨。
双臂朝着宁阙一摸,立马吓了宁缺一跳,变形的腿不由往上缩了缩。
咔嚓一声!
宁阙唔的一声,木棍应声而断,口中满是木屑,整个人已然失去知觉,痛昏过去。
“呵呵,这小子,真不知怎么会被送到此地,怕痛怕血,还怕死。”李猴眯着眼,朝着宁阙脸上扫了扫,“不过,还得多亏他,不是他胆敢跟将军提撤军之事,恐弟兄们此次全要交待在那里。”
另一个身材有些壮实,瞟了瞟周围,压低声音,道:“哼,要我说,此人根本就是怕死,在一个个血肉之躯倒地后,心生畏惧,才胆大妄为,瞎猫碰上死耗子,劝退兵劝对了而已。”
李猴摇摇头,双手环抱,目视前方,那烛火上的飞蛾,正欲自取灭亡,淡淡的叹道:“不管他当时怎么想,此次救了我们所有人,却是不争的事实,只是害苦了林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