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趁机介绍道:“这位是晚生的大儿子白曜臣!这位……”
“武定侯家的小儿子白昂驹嘛!”
四人皆是会心一笑,白曜臣和白昂驹也就齐齐行了一礼。
沈椎心情极好,望着白曜臣和白昂驹,不禁赞叹:“都说虎父无犬子,今日来看果真如此!老朽都不免有曹孟德之叹啊!真是生子当如孙仲谋!”
白振浅笑着点了点头,既已晚生自居,他便不能逾礼,谦逊道:“沈大人这般说,倒是令晚生惶恐的很,我这两个儿子一个向往戎马,一个整日只知道胡闹,头疼的很!”
“诶!向往戎马是好事,好男儿当志在四方,至于你小儿子胡闹,是真的胡闹吗?”沈椎笑呵呵的望着白振,“不是你叫他胡闹的?”
“绝无此事!”白振无奈的摆摆手,指着正在发笑的白昂驹道:“世人都以为他每日说的那些话是受我熏陶,或者说是受我指使,可是沈大人有所不知,那些个话我以前是连听都没听过,甚至我去翻阅了家中大半藏书,也未能发现出处!”
“有此事?”沈椎怔了怔,旋即目光也是疑惑的望向了白昂驹,“这么说这些话都是出自你殻中?不可置信!”
白昂驹笑了笑,拱手道:“也非是我所言,只因曾偶遇一外夷人,听其说起过一些外夷事,由此联想得到罢了!”
沈椎微微凝目思索了一二,旋即摇了摇头:“不对!那日龙观山大人拿来一本册子,上边记载的便是你这些日子来的一些言语,当时龙大人是说此乃武定侯的意思,只是武定侯特意通过他小儿子之口来说出来罢了!”
白振在一旁忙澄清道:“沈大人,今日晚生定是不会对你隐瞒半句,毕竟他日再见已难!”
沈椎仍旧是有些疑惑,他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旋即微微闭眼叹了口气:“哎,老朽我又何必纠结于此呢?父子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父子两谁说又不是一样呢!”说罢他抬头仰望着,倒是显得有些悲戚。
白振知道这是沈椎想到了他的独子,便在一旁宽慰道:“沈大人不必如此伤感,若是沈大人不嫌弃,我想让我这两个儿子今日就拜个师!”
沈椎有些诧异,目光倏的望向了白振,脸上有些许喜意,但只是笑了笑道:“老朽有什么能教两位公子的?白侯爷少年曾学于庄老,即便是在京师,也没有几人能自诩学问超过你,老朽可不敢教这两位公子,免得教偏了!”
白振笑了笑,望着白昂驹和白曜臣道:“你们两个还不向老师磕头!”
白曜臣和白昂驹闻言,立刻齐齐的跪了下去,“老师,弟子有礼了!”说罢便是磕了一个头。
沈椎立时脸上愁容一扫而光,满脸皱纹都笑成了一堆,“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四人心里都明白,今日也不过是一个师徒名分,白振这般做也只是为了宽慰沈椎,也让未来帮扶一二变得合情合理。
沈椎笑的极为开心,朝着还站在包袱前的小女孩道:“惠惠,快去叫你娘,叫你娘别收拾那些书了!叫她好生放好就行。”
小女孩嗯了一声,便是小跑着朝着主屋而去。
“那些书俱是老夫毕生所学,以及老夫毕生的一些日记和信函,他日你们若是想为我立传,这些书都用的着,里边也有老夫的一些理学文章,对你们该是有用!”
有弟子为老师立传,乃是一件极为体面的事情,沈椎大人就此托付了,倒是显得有些可爱,白振不禁一笑,点头替白昂驹和白曜臣道谢道:“如此贵重,待会晚生便让下人来取,明日便去翰林院找几个才俊整理,为沈老前辈立传!”
沈椎笑着挥了挥手,“此事能了,老夫此生当无憾了!老夫也非是贪图个虚名,只是毕生精血,不忍其随黄土而去!老夫一生清贫,今日能将此事托付于白侯,也算是缘分!”
白振会意的点头以示理解,立传不过是耗费几千两银子的事,不少大贪官都请人立传,而沈椎这般有真才实学之人,却是谅无后人为其立传。对于这些事情,白振又岂能不知?
“爹,差不多要走了,码头那边快发船了。”此时屋内走出来一妇人,她穿着粗麻补丁衣服,同她牵着的小女孩穿的棉衣形成鲜明对比。这妇人低着头朝着客人微微行了一礼后,便是开始拎起地上的包袱等杂物。
沈椎这时笑意才缓缓退去,转而行了个礼道:“白侯,若是早知侯爷心志,老夫也不会孤独多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当前朝政如此,老夫又告别在即,只期望侯爷日后能鼎力相助陛下,若能见大政归皇,老夫也能含笑九泉了!”
白振掩住眸中升起的同情之色,淡然道:“本侯明哲保身多年,熬到现在,也该是秉承先皇遗志了!当今圣上能独当一面,无论怎么说,本侯都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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