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那种纯粹哲学上的探讨,这是确确实实的,极度认真而严谨的在用科学的方法去研究这个问题。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认真的用科学的方法去验证“人性本恶”这种近乎于哲学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没人会在乎,王屈也不在乎,他只是觉得,这确实是个很有趣的课题——在他看来,这个课题的研究对象并不仅限于亚托克斯,那些想要研究他的家伙,同样也是一个很好的观察对象。
一个滥杀无辜的恶魔与一群因好奇而窥伺他大脑的人相比,很难界定这二者到底是谁更恶劣。
王屈收回目光,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拿在手上的亚托克斯的资料,顺手拿起一根烟叼在嘴上,没点,就那么叼着。
说实话,他现在确实开始对亚托克斯本身感觉到好奇了,按照这份资料来看,在他确实的开始杀人之前,也就是他一岁到六岁的这一段时间来看,他生活的应该算是很幸福的。
他的父母都是医生,家庭并没有经济上的压力,父母关系和睦,并且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在普通人看来,这简直是一个再美满不过的家庭,按理来说,这种家庭下成长的孩子哪怕再差,性格上也该是活泼开朗而积极向上的阳光类型,怎么也不该会成为一个性格阴翳的杀人魔啊?
或许……邪恶真的先天存在?
王屈右手放在床边,食指缓缓的敲击着铁制的床沿,指骨透过皮肉的缓冲撞击在空心的铁管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就如同钟表的滴答声一般,规律而富有节奏,一下,又一下。
环境造就性格,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也同样是久经考验的真理,人所谓的思想也不过是对外界信息作出的应激反应,本质上和被针扎后缩手的条件反射没有区别。
环境永远是最为强大的洗脑,贵族被丢到乞丐之中会成为乞丐,而乞丐来到上流社会同样会举止优雅。人若是一出生便处于一个没有任何刺激的“无”的环境当中,那么别说人格,思想之类的东西,便是最简单的反应都不会有。
人生第一次的啼哭源于医生拍在屁股上的那一巴掌,若是没有外界的刺激,人的出生便是死亡。
那么,为什么在外界都是良性刺激的情况下,亚托克斯会形成如此一个完全相反的人格呢?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产生出这种如同是用火将水化作了冰一样的结果?
“完全不合逻辑,全无道理啊。”王屈耸了耸肩,不过随即脸上便又止不住的露出了笑容,“不过,这才有趣啊。”
这种全无道理的结果,哪怕不知道原因,仅仅只是看着这结果,那都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嘎吱……”
轻微的金属摩擦声打断了王屈的思绪,他很清楚这个声音代表了什么,三天的时间足够让他对这个声音产生足够的熟悉感。
他转头望去,一如他所料的那般,左面的墙壁露出了一个正方形的小口,从中送出了一个托盘,不过和平常不同是,上面除了两人份的食物之外,更多了一个小针管。
王屈走过去,拿起针管看了看——这自然不可能是给王屈注射的,而是给亚托克斯,很明显,随着时间的流逝,某些研究方式已经被启动,而现在王屈好奇的是,这到底是什么药剂。
他略微将针管中的药剂推出了一丝丝液体到自己的指间上,凑到鼻间,闻到了一股刺激性的气味,并且带着一点点涩味。
王屈挑了挑眉,竟是直接将食指放到嘴里吮吸了一下,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随后确定这大概是某种带有强烈致幻作用的药剂,或许还有其他的作用,但这个剂量,他感受不到。
镇定剂?毒品?
王屈挑了挑眉,想到那张纸上罗列的那几个研究方式,脸上止不住的开始笑了起来。
他喜欢这本“书”,这本“书”里的“内容”很有趣,起码比上一本“卖火柴的小女孩”有趣。
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