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霜醒过来了。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没有在什么柔软的床榻上躺着,也没有在琉玥那张特别的枯草竹席上。
背后所能感受到的是冰冷而坚硬的东西。他应该是直接躺在了地上或者是石床上?
等他完全清醒环顾四周后这才终于看清楚自己身陷牢房。
他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然而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的内容很杂很乱搅得他到现在脑子还在隐隐作痛。
“吱呀”一声,固定在空中的铁笼大门被打开,随着脚步声起,墨霜看见来的人是鬼卞。
他欲要从石床上坐起,却感到一阵骨寸筋断的痛,不由的闷哼一声。
“大小伤口七十二处,尊主没手软,幸亏你也能抗。”
鬼卞咧嘴笑着摇摇头。
“我怎么会在天牢?”墨霜看了鬼卞一眼又看看自己涂满药酒的身子有些奇怪:“怎么回事?”
“哟,敢情你是全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几天前你跟魔障似的跑孤山下的大瀑布里冲水去。结果冲着冲着你就疯了。朱雀那小子实在拦不住你就把尊主惊动了。结果你见了尊主就开始不受控制,然后你们俩打了一架,你就躺这儿了 ”
“我和他?”
“对,你没听错。”
“我怎么会……”
“你别不信,不然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又怎么会来给你送饭?”
“……”
鬼卞一边说一边把食盒提到墨霜身边,放下东西后又撸起自己袖子、裤管道:“对了,你对兄弟们也没留情。看看,你的杰作。这还是被医师处理过的。”
墨霜放眼看去,鬼卞那展露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还带着点疤痕着实有些凄惨。
“我什么都不记得……”
“我知道。咱们也不怪你。只是你知道咱主子脾气,这次他也受了点小伤,气不过嘛。所以你暂时在这儿住着。”
“你说什么?他受伤?!”
“啊,对啊。你打的。”
“我?怎么可能!”
鬼卞看着墨霜的表情越发觉得有趣:“别跟见了游魂似的,就是你。他们说是你体内的残魂受什么刺激猛然凝结爆发了。不过到底是不是,我不清楚。”
“凝结爆发……”墨霜喃喃自语。
“喂,别发愣了,东西放这儿你快点吃。一会儿你还有事。这药,我帮你把背给抹了啊!甭客气。”
鬼卞说做就做,没等墨霜回应就把药酒往对方光溜溜的后背上抹。
而此刻,墨霜没有反抗更没有嫌恶。他就像个木雕一样呆在那里,直到慢半拍的、心不在焉的拿起一个馒头。
顿时,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响起,他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的四肢和腰上还绑着几条玄铁锁链。
看来,自己真是闯祸了。
“你说这左书御大人不愧是医家出生的,效果就是不一样啊。你看看你的伤快看不出来了,我们的还那么明显……给你输个气再来点药酒,内外兼得……大功告成……”
“鬼卞。”墨霜打断了后面的碎碎念。
“咱们的少主有事?”
“琉玥大人回来了?”
“对,回来了。不然指不定你们什么时候能停手……”
“我睡了多久?”
“在这儿?两天。不过你在左书御大人处就呆了三天。”
“五天……那……朱雀呢?跟我一起回来的那个人?”
“朱雀还行,最近从早睡到晚。不过你那个朋友就不大好了。”
墨霜放下手里的碗筷:“无锋为难他?”
“这个么……”
墨霜见人游移不定,于是又问了几遍,而后鬼卞均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他知道,恐怕那个叫贺平川的出事了。
顿时,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立马站起来,沉重的铁链被拖得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要见无锋!”
……
解开固定在墙上的腰锁和手链,墨霜拖着颇为笨重的脚链跟在鬼卞身后左拐右转。不一会儿就到了一间囚房门口。
往里面看去,一个人奄奄一息的躺在草垫上,满身血污。
墨霜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鬼卞,鬼卞叹了口气。
“尊主好像查出来说是那个在南边丢掉的钥匙是被这个人偷的。”
闻此墨霜一震,冷汗在涂满药酒的后背冒出。
“可怜啊!”鬼卞看了一眼囚房里的人:“被打成这样。不过你放心,他毕竟救过你,我们也放了点水,没有按照尊主的意思来。”
“我要进去看看。”墨霜沉声道。
这个要求并没有人反对,“咔咔”几声锁环被打开。墨霜迫不及待的往里冲。
他到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跟前将蓬乱披散的头发分开,顿时一张伤痕累累的脸露出来。是贺平川!
墨霜没有稳住身形,一下子跌坐到地上。
“这件事挺严重……”鬼卞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