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川很是识时务的闭了嘴,一双在漆黑夜里看不大清楚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他正拼命的上下打量前头的事物。不过,前面的除了那扇半开的窗户外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不仅没有其他东西,也没有其他动静。
两人保持着姿势趴了会儿,这边贺平川终于忍不住开口悄声问:“怎么回事?你怎么又回来了?”
鹿蜀:“是我想回来的吗?没看见外面有人放箭?”
贺平川:“放箭?你得罪谁了?”
鹿蜀:“你该问你自己得罪谁了!明显是针对你的!”
贺平川:“你的意思是一直跟着我的那群人追上来了?”
鹿蜀摇头:“应该不是,看着不像。这些人身手矫捷,不是那几个可以比的。”
贺平川看向鹿蜀:“另一伙人?!你会不会看错了?”
鹿蜀回瞪:“我阅人无数这点还能看走眼?是几个背弓弩的,还有几个拿刀的。
我才出去没走几步就看见他们鬼鬼祟祟躲着。他大爷的!要是我没这双夜眼指不定就要被射成窟窿!”
贺平川迷茫道:“……不对啊……我,我真没得罪什么人,我都被我哥给关了好久了。倒是你,你是不是之前和谁交易的时候把人家给骗了,现在人家找你说事?”
鹿蜀:“咋可能?我又没强买强卖,每单生意都做的明明白白。再说了,爷爷我可有无数变化,一票干完一票的身形,谁会知道我是谁?”
贺平川:“……这么说真的是找我的?”
鹿蜀:“反正肯定不会是找我的。”
贺平川:“可我真不记得开罪过什么人了啊!”
鹿蜀:“你刚不说你还有个哥吗?你没得罪他得罪了也说不定。”
经鹿蜀提醒,贺平川的脸一下子沉下来。
难道那些人把他认成是贺远舟去了?
很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只能说明他哥现在的处境十分不秒。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这么想着,突然又是一声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一阵劲风掠过,头顶上穿过一道箭痕。
这一下,如同一根点着的导火索,还没等贺平川二人缓过劲儿来,紧接着又是“嗖!嗖!嗖!”数声熟悉声响伴随特有的嗡鸣滑过二人耳畔。
顿时,那不甚牢固的土墙和粗木门窗就被穿了十几个窟窿。而这架势似乎还没有消停的迹象,依旧源源不断的往内掷来不少羽箭,逼得两人从床上滚下躲到床底。
不过奇怪的是,绕是如此大的动静也没有惊动什么人,连一个出来问话的也没有。
或许都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场景习惯了吧!只要自己闭门不出就可相安无事。但这家农舍的主人呢?难道也躲起来了吗?
贺平川顾不得去想这些事情,因为他的注意力不过稍微分散,那羽箭似乎就像长了眼似的贴到他身上。
一道暗光闪过,一支箭险险掠过他的臂膀,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后他才得知那箭已经把他划了条血口。
贺平川不由自主的低呼一声,紧接着就有更多的羽箭朝着他的位置射过来,仿佛是有什么千里耳。
这逼得他们不得不重新找个位置。
“就擦破点皮别叫那么大声!”鹿蜀将人头往下一压抱怨道。
“我没有很大声!”贺平川捂着手臂小声嘀咕。
“他们看不见我们。他们晚上视力应该有限。”鹿蜀伸头稍微晃了一下又马上缩回来:“我也没感觉到什么自然气息。”
“你在说什么?”
“但是他们听力好像还不错。但也不像类那么好。我的意思是,要杀你的人至少不会是你们划分的那个妖族领域的。”
“怎么可能是妖族的,我跟妖族就没打过交道!”
鹿蜀想了想:“这么久了,他们除了用箭射我们好像就没别的攻击手段了。”
贺平川抱怨:“你还想要什么手段?还嫌不够糟糕?!”
鹿蜀:“我在排除,在排除!你个笨蛋!”鹿蜀又想了想:“我也没有感受到其他气息。要么是绝世高手把它隐藏了,要么就是根本没有!你觉得是哪一种?”
贺平川:“绝世高手我两还能在这里说话?!”
“那你的意思是人族?”
“什么?”
鹿蜀吁了口气:“是人族就好办了。外面人数不多应该组装不了什么强攻的器械。”说着,他拍了拍呆若木鸡的贺平川:“你看你运气多好?一路上好酒好肉也不是白给的。现在你就知道有多值!”
“你……想干嘛?”贺平川脑子突然成了团浆糊。
“好人做到底。帮你解围,咱们这单买卖也就算善始善终。”
还不等贺平川反应,那鹿蜀四下里看了看,然后一个懒驴打滚拿了不远处贺平川脱下的外袍就往身上批,二话不说猛的跳将起来翻窗逃离。
自他跳起后,那箭雨更密集了,像是十世仇敌,对着鹿蜀穷追不舍。
可每每又总是有那么点偏差与之擦肩而过。正如鹿蜀观察的那样,那些人的视力在夜间并不大好使。
贺平川看着早就蹿没影的鹿蜀心里颇有几分感激。但此刻他更浓烈的情绪依旧是疑惑。
人族的吗?如果真是自己的族人那为什么要杀他?
认错人了?
如果是把他错认成他哥,难道贺远舟真的做了什么隐秘而又不可饶恕的事情,以至于连正常的审判程序都不走直接开启刺杀模式?
他想不明白,但整个人却开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急无措。
有胆量的话,他真想冲出去抓一个人来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