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所需的狠意和坚持自不必多说。
只等他折腾了快半个时辰的时候,墨霜终于是把那个嵌在血肉里的东西给取出。
不过这番折腾下来,他也已经着实没什么气力了。当下连吐出口中布的动作都没有,只哼哼两声就晕死过去。
再醒过来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他幸而有一双夜眼,倒是也不必担忧看不看得见的问题。
“弹……珠……?”
此刻面色苍白如纸的男子摸起滚落一旁的小珠子自言自语。而这颗珠子还沾着他那颜色诡异的血迹,显然就是之前射到他胸膛里的那一颗。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东西会妨碍自己的肌体愈合?按照往常来看,就算体内有杂物没取干净,自己的身体也会直接将之融合,根本不会影响到伤口的愈合速度。
而且他记得,当初把自己一剑穿膛的应该是一把不小的法器或是术法化成的利刃。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个指尖大小的弹珠了?
这个东西一定另有蹊跷!
墨霜来不及包扎又被他扩大了少许的伤口,只顾着将手中弹珠捏住反复细看。
然后,他便在这弹珠的四围发现了一些刻纹。
要论这些刻纹的繁琐程度,那还真没有他们妖族的法阵文落繁琐;可论简单也还有些弯弯绕的笔画。
这上面的纹路不像画也不像文字,更不是他所见过的任何一种术法或是阵法的落文。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墨霜看了半晌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当下便自然而然的想着将之收起来,等回去了问问无锋,毕竟人家要比自己眼界开阔。
可这念头刚起他就狠狠的锤了下旁边的桌子,恶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
可怜那桌子经历风霜雨雪又年久失修,哪里经得起这天生神力的一击?
这一击下去,顿时一声轰响桌子便彻底散落成块。而墨霜这时也好不到哪儿去,习惯性的用了右手使劲儿,直接扯到了伤口只把他疼得龇牙咧嘴。
这屋里唯一的桌子没了。原本放到桌面的东西早就七零八落还得再收拾。
看得一片狼藉,他也只得认命带伤拾掇,等到把东西重新收好这便又觉得饿了;当下不再管那什么劳什子的弹珠只从汇芸囊内取出干粮大口吃起来。
且说他在这昏天黑地的大嚼特嚼,那旁适才不知躲在何处的鼠群就开始有些躁动不安,毕竟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早就弹尽粮绝了。
这群老鼠估计也是靠着旁边荒地上的野草昆虫为食,这个时候嗅到那令人怀念的气味都不约而同的巴巴望着这边,轻轻叫唤。
墨霜一双深幽夜目怎会看不见那些躲在瓶瓶罐罐、犄角旮旯处的耗子身影?他最开始的想法是,如果自己实在饥不择食的时候那些个玩意儿也能当作自己的餐点,而且他也暂时没那心思去驱赶着些毫不起眼的东西。所以他自然是不想惊动它们的,全当没看见。
可现在这些躲在暗处的东西却各个眼冒金光的看向自己手里的食物并且已经探出脑袋将自己给暴露了……
墨霜回看那群已经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围过来的耗子眉头就是一皱!
一只耗子并不可怕。可几十几百只耗子却可以把一个完整的人在顷刻之间啃成白骨。
墨霜夜目所望粗略数了一数,大概这儿有六十多只。
这六十多只耗子此刻像是突然拥有了某种力量,不再像平日那样东躲西藏;此时他们团结的将面前这头身受重伤的猎物团团围住,对着他手里的食物,不!是对着他,眼冒绿光、口水横流。
墨霜僵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
他剩下的气力都在前一刻挖出那粒弹珠耗尽了,昏迷醒来后连拿个干粮都觉得比平时沉上几倍不止。现在,他用什么来对付这群老鼠?
想了片刻,他只得将手里的干粮抛过去;顿时鼠群散开又围拢开始贪婪的争抢起那久违的味道;可他却发现更多的老鼠则是无动于衷的盯着他。
“你们想做什么?吃了我?”
老鼠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可从它们慢慢逼近的动作来看,毫无疑问的已经给予了答复。
墨霜笑了一笑,不知是苦笑还是嘲讽。
他环顾四周,看着近在咫尺的鼠群和匆匆从四面八方赶来,不知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老鼠们打了个寒颤。
现在就算他把所有干粮都拿出来上供也满足不了这群耗子的胃口了,从它们的表现上看,似乎对自己更有兴趣。
不过多时,鼠群已由几十只扩大到了几百只;只将这不大的茅屋挤得满满当当;地上、床头、窗沿、瓦罐里全都是;有的后来者甚至因为自己无立足之地而对同伴“吱吱”几声,发出不满的叫声;有的甚至毫不客气的张口欲咬!
氛围再次紧张起来,几百只老鼠都龇牙咧嘴的看着墨霜,而墨霜此刻也盯着它们。
在这少许的安静后,一只个头奇大的耗子突然后肢蹬地猛地朝男人扑去!
而这就像是一根点火的引线般。瞬间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源源不断变成蜂拥而至。
雷划夜空,瞬间闪电映亮整个荒芜的村落。
此刻,雨下的小屋内此起此彼伏的响着“吱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