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饶家主发话,一旁的彪形大汉就已指着男人恶狠狠的道:“好个小贼!竟然挑唆我饶家与尊主间的关系!不管你的印信是怎么偷来的,但你绝不是尊主身边的人!今日既然敢在此放肆,就得掂量自己还能不能走出这扇大门!”
说罢,墨霜背后的门和周围的窗户应声而闭。
他适才上挑的嘴角在得知自己行迹败露后又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看着周围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地盘咬牙一笑:“你们以为,能够困得住我?!”
这话是一句算不上狠的狠话,为的是给自己壮胆而不是在阐明事实。他能出去吗?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自己就算能够出去也得挂一身的彩。
而饶家这边呢?
这上万年的世家就这么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玩儿得心惊胆战怎会不气不恨?
这怒火中烧的当下也是只管确信了这小贼不是左权使那边的人,但有没有可能是主上那边的人他们就不管了,也再顾不上这么大开杀戒会不会因小失大的把当今真正的妖族执权者给得罪里;反正他们就想剁了这不开眼的小子,大不了以后由名义上的站边转为真的投靠左权使!
脑子一热想都没想,那高台上的众人已经纷纷向着墨霜走来,嘴里喊着:“杀死他!”,均是恨不得每个人都能从这小子的身上割片肉下来。论这个情形,即便是饶家家主此刻想要管上一管恐怕也已经有心无力。
墨霜看着那几个高阶的饶家族人走来,这周围又是用兵刃压着自己的寒芒。已知自己再没了后退的余地,于是黑色劲装下本就强健的身躯突的青筋暴起,力道再瞬间被扩至最大。这样一来,本就束缚紧贴在他身上的蛟丝网线便有不少嵌入他的皮肉里;但好在他也是个天生异类,不仅神力傍身而且似乎皮子还比常人厚实不少。所以这蛟丝虽然嵌进去了,但也被硬生生的挡住了往内割的势头。
正当几人走到跟前,墨霜正好浑身一震,顿时震飞了架在自己身上的寒芒也震碎了那坚韧异常的蛟丝网。然后就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起,指尖只局部异化成了尖锐锋利的爪;昏黄烛火不过是瞬间摇晃了几个明灭,顿时一行人便惨叫惊呼几声,猝不及防的倒在地上捂面哀嚎。
蛟丝网,居然被他震断了?!
还在原位不动的家主瞳孔一缩看着这突然的变故。要知道这蛟丝网可是刀劈斧凿、火融冰裂都弄不断的东西,其韧性可说与在类身上抽取的“凌骨刺”媲美。怎么却在这人手上说断就断?!
这边家主还在惊诧,那边距墨霜不过几尺开外的各人均是不自觉的倒退数步后紧接着又围了过去;就在他以利爪伤及周围护卫双目的同时,那六个人也纷纷寄出了自己的兵刃对之划去!
光影交错,场面乱成一片。
“贼痞受死!”
一人趁着墨霜招呼别人来不急转身之际,口里暴呵,手上似刺非刺似锥非锥的兵刃一寄,顿时寒芒大盛;尖端突然凭空闪现出一股耀眼电光,似是灵蛇吐信般的以轻灵而迅捷的速度飞驰过去,直接在男人的背上“啪”的一个重击,打得他向前踉跄了几步。
墨霜此刻正是一手掐着一个普通护院的脖子另一手的手臂又正好招架着从头顶上方批过来的一纵刀气,顺带还躲避着周围源源不断的拳脚和小型术法;他哪会注意到从某个角落里冷不丁的一条白蛇吐信?
然而这招毫不起眼的重击所带的踉跄仿佛就是某种爆发的开始。
只听一声:“结阵!”
那六个原本零散分部于潮乱人群中的人开始走起了诡秘难辨的步伐,而周围的杂兵也都开始有了纷纷后退的趋势。
墨霜这边正自杀得眼红似是没什么察觉;只是觉得自己如饿虎扑食一样、狼入羊群般的畅快淋漓,除了那一袭重击。
对,那个不要脸的躲在暗处偷袭他的人,他要将之找出来碎尸万段!
不知哪儿爆发出的一股戾气,他开始在几十人的拥堵下下意识的搜寻着适才放冷箭的那一个;不论周围的人如何招呼他,他都硬是拼着自己天生的优势扛过去,然后以毫无章法却极其有效的方式挥舞着利爪,破坏着面前一个又一个如同纸片般脆弱的身躯。
在那里!
高大挺拔的男人的目光从众人头顶掠过,清晰的捕捉到了那抹让他嗤之以鼻的身影。
他陡然一声长啸,吼得震耳欲聋令周围打得热火朝天的小卒都是浑身一抖,他便趁着这一顿的功夫一个点足轻身跃起,五指如同雄鹰的利爪张到了最大,对准那人的面门就抓过去。
他来势汹汹那人见了却是一动不动;火光摇曳的暗影下竟然还浮起了一丝诡秘难寻的笑意。这笑意印在男人眼中已觉不妙,但身体尚在半空又不可能立刻停下来,只得由着惯性扑到那边去。
近了,更近了。
不过瞬息之间却如过了半柱香的功夫。
正当他快要抓到那人眼珠的时候,突然间只觉得自己身体一僵,犹如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往后扯了一下随之全身一阵冰冷竟然就这么被定在空中。然后又像是时光慢流,一分一秒皆是一刻一日。
一种粟栗的汗毛直树感让他一个机灵;瞬间睁眼再闭眼时,哪里还有什么几十人的围攻、哪里又有什么夜中小屋?放眼望去不过四面环水、水天相印一片青蓝。
而他,此刻就站在这看不见边际的水天之间。
阵法么?
男人环顾四周。
终究是自己经验不足还是着了别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