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川!”
在它挡过又一条藤蔓的时候,它的眼角一扫才发现贺平川不知何时已经被几条长藤所包裹,正在被逐渐往回拉。
类大惊失色想要扑过去营救,但不想自己一个分神,手腕就被缠住,趁它无力挣脱那些藤条又一层接一层的把它裹了个结实,最终犹如蚕茧一般密不透风。
在茧里呆了不久被带着颠簸一路,它这才又见光明。
关着他们的“壳”终于打开了,但仍有粗干绑在他们腰间。
“不要怕。”那声音近在咫尺。
贺平川这次恢复得比上次快点这会儿已经清醒。他循声望去只见眼前一大坨发绿的东西卡在几颗粗壮的棕皮树干上将几颗树干强行的“黏合”在一起。而那中间一团烂泥也似的玩意儿不止长了一副面孔并且仿佛合着好多个五官依稀是好多个头颅嵌在泥里。
真……丑得恶心。
贺平川哪儿见过这种怪物,一阵恶寒压在原本就紧张慌神的心上,差点没给吐出来。
“亏我之前还想救你出去,没想到你早就想要我们的命!”类看见眼前的东西只是微微愣了愣神就反应过来。
“不,把你们当做食物不好。我不缺吃的,虽然他们送给我的都不新鲜。但比起尝口鲜活,我更希望你们留下来陪我。”
“为什么?”类问。
“因为我想找人说说话。我在这里呆得太久,我已经忘记了地面上的日子。”
“可是我刚才就……”
“我出不去年轻人。出不去。”那黏在“绿泥”里的一个五官做出了苦恼的表情:“你看看我的模样,就算放到妖族也是个怪物。时间太长了,我已经和树长在一起了,已经没有了自己的身体。”
“你……你的意思是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在一旁的贺平川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的意思是,你和树长在一起?!”
“唉。是啊,过去太久了,我只记得我是被人绑在树上的。树上设有禁制我当时好像灵力被抽光了也没有反抗的能耐。这么一绑就绑了我很久,久到最开始我的背跟树干黏在一起,然后慢慢的整个身体都被它吸收。”
“就……变成了这样?”
“就变成了这样。虽然我记不清自己原来的面目了,但我妖族容姿仅在鲛人之下。可惜啊,皮囊再好也会有被消磨殆尽的一天……”
贺平川皱眉打住对方感慨:“你是被人抛下来的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出去才有机会。”
“这事情我想过,直到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后就放弃了。你不知道妖族的寿命太长,长得还来不及手刃仇敌他们就已经死在你前面了。”
“你知道是什么人绑的你?”
“不确定。有特殊印记的族群只那么几个,其它的混在人族中间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就不得知。”
“行吧,可我还是觉得你该助我们逃走。”
“为什么?”
贺平川认真说道:“几百年过去了,你仇人死没死我不知道,但你亲人总该活着。你就一点不想去看看?就算站远处望上一眼不也挺好。说不定你闺女儿子都认不出来了。”
那绿泥般的怪物沉默,贺平川见有戏赶忙趁热打铁。
“还有你老婆你父母和你兄弟姐妹,总有个你挂念的不是?”
怪物没回话,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这边的类一直做了个旁观者没敢出声打扰贺平川,只等着他能将对方忽悠过去自己这边可以逃出生天。
过了一时三刻后,那怪物长吁了一口气,绿油油的五官冒出来点感慨的神色:“唉,经你提醒我好像是有个一儿半女。不过早就忘了他们姓名,也不记得他们住在何地。那场大乱一起,我应该就和他们分开了。然后浑浑噩噩到这里。”
贺平川为难:“姓甚名谁不知道,住的地方也忘了,这可就有点儿棘手了。但你要是能记得些他们的样貌特点,我可以帮你找找看啊!”
那绿泥里的一双渗人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贺平川无什表情:“不必了。这几百年过去我消失的无影无踪何必此刻再过去给他们添堵。想必他们早就把我忘了。倒是你们,如果能留下来,我十分乐意。”
这话绕了一圈又回圆点。
贺平川讪笑:“我们其实还有很重要的事不是很方便……留在这里。再说我们也实在不适应这儿的水土食物,就不浪费您这儿储存不多的粮食了……”
那绿泥怪物道:“地渠有水,我这里也有人送吃的。若你们肯留下来这都不是问题。”
贺平川一梗,下意识的想要用手摸鼻梁骨结果才反应过来自己手被绑着,当下只得极其诚恳的道:“老前辈,您就行行好让我出去。不瞒您说,我此次外出是有要事。我那体弱多病的老哥哥还在外面打拼,前不久听闻他旧疾复发卧床不起,我就直接从家里偷跑出来赶着去看他,生怕去晚了就再也见不着了。
您也有思念的家人不是?换了您也得去看看。更何况我哥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到大,又当我娘又当我爹的。您看我这不经风霜的身板哪里能在这儿住着?只怕三日就得一命呜呼死在我哥前头。”
绿泥怪物似乎是被触动了什么似的轻微叹了口气:“我好像也是亲兄弟拉扯长大的。你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