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向着外界敞开的“门”并没有什么人员把守,只是直到二人穿过幽寒境内的一小段“天阶”似乎才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有生人进来!”
不知是谁在一片寂静的环境下突然吼了这么一嗓子,随之而来的就是紧凑有序的脚步声。
“连我你们也不认识了么?”冰药看着那群神色不安的黑甲卫,不瘟不火的说道。
“小宫主?”带头的首领着实一惊,连忙差人将此事禀报给主上,“您终于回来了!主上听说饶家那边出事,都担心得食不下咽。”
“我没事。”冰药对着首领微微颔首。
“那这位是……?”见墨霜面生却又一直站在女子身侧,那首领适才提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不过仍旧十分疑惑。
“饶家不幸,是他救了我。”
“……救……?”首领越发的迷茫了,他深知,面前这小主子的修为算是很高的了,到底饶家出了什么状况,能让她也深陷其中并且还要靠别人来“救”?他没想明白,但从小主子的话里他听出了点东西,那就是,这个戴着面具装神秘的男人,其本事一定很了得。
说起来,妖界王族现在正是缺人之季;不同阶层的贵胄都在民间大肆发放了招贤纳士的告示,可谓是求贤若渴。如果这个面具人真的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再加上他对小主子还有救命之恩;那被引荐到主上面前,将来成就无上荣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首领是个极度会拍马屁的人,话没说两句,这脑子里的事儿已经想了个七七八八。当下对着墨霜也顺带的用了礼节:“壮士一看就是个非同寻常的人,多亏得您在。我们的小主才能平安无事。”
他指望着墨霜能对他还礼客气,可奈何这人的腰已经躬到了九十度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动静。
“牙章统领勿怪,他不懂贵族礼数。”冰药见旁边人依旧如同一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当下只得找了个台阶让黑甲卫的首领下。
牙章干笑几声。
“带我去主母那吧。”
“是,小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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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堂里灯火通明,然而偌大的“飞流殿”内却只有一个人。
这是个女人,在她听到女儿回来的瞬间遣散了还在议事的众人;然后,她便一直在这里等着;像是宝座上长了数十根钉子似的坐立不安,与之前稳重大气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主母。”冰药一脚跨过门槛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母亲。
霍泉莲听得这一声呼唤,立刻从宝座上站起,一卷不知何时放在腿上的书卷咕噜噜的落在地上。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女人没有去理会脚旁还在滚动的东西,顶着一头珠光宝气、身着一身的雍容华贵,速度不慢的朝着冰药走过来。
她将她揽在怀里,只剩墨霜冷眼旁观。
这对母女此刻像是全然没有看见一旁站着的男人一般,牵着彼此的手,一顿的嘘寒问暖、唠家常。等到了天彻底的黑下来后,那霍泉莲才终于意识到——好像旁边还杵着个陌生人。
于是她终于对墨霜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是何人?”
墨霜面具下的脸展开了一种名为“果然如此”的神色,而其中仅存的一丝失望与期望也被这种神情击得粉身碎骨。
“他救了我。”冰药仍旧用这句话来搪塞当今的妖界执权者。
然而,这种鬼话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对饶家知根知底的她。
霍泉莲没有揭穿对方毫无意义的谎言,她的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但表面上却是如春风和煦般的对着墨霜展现出了感激的笑容:“后生可畏。”
“你一路惊吓想必也累了,早点歇息。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霍泉莲慈爱的看着女儿。
冰药还待说点什么,然而冰雪聪明的她早已看出了母亲不过是找个借口想要跟墨霜单独说话。她颇为担忧的看了男人一眼,然而对方就像是被定身似的全无反应。
“母亲……一路上他照顾我也很累了……”
霍泉莲对着女儿微笑点头:“我知道,冰儿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娘亲肯定会以上宾的礼仪来待他的。”
冰药又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墨霜,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夜色下的飞流殿显得无比庄严与肃穆,黑中带金的华石地板将头顶那盏硕大的塔灯映得有些诡异,仿佛是从生死涧里弥漫开来的鬼火。
“我的女儿从不会对我撒谎,如果是她不想说,她宁愿不开口。”霍泉莲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用一种洞穿一切的不屑声色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