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之中有人愿意为自己而死,他的所有要求自己都会满足。
没有这个,身边的人谁还会跟你往下走?
这时候要是寒了部下将士的心,很可能就得用性命来赔。
哪怕再难,也得带上薛仁杲,唯有如此才能让身边的卫队继续给自己效命,必要时刻牺牲性命为自己挡刀。
随着薛举的出现,徐乐的追击步伐也不得不放慢下来。
五百金城骑兵排开大阵直接朝徐乐冲来,徐乐也不怠慢,手中大槊摆动处,那一千玄甲骑也列好阵势冲向薛举!从突厥全军溃败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支有勇气正面对抗玄甲骑,且能表现出色队伍。
哪怕是在现在这种环境,哪怕是接连交战体力大不如前的情况下,金城骑依旧表现出了足够出色的战术素养。
骑兵如墙而进,矛槊如林而刺!两支军队同源异流,手段各有高低,但是总归是同根同种,交手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熟悉感。
甚至让你觉得,自己这一槊戳出去的目标其实就是自己!和前次一样,徐乐、韩约,对上了薛举、宗罗睺。
一槊一盾迎上两条大槊。
彼此都知道对方能耐的前提下,出手都十分谨慎。
槊锋相交金铁交鸣,这次并没有出现一上来就火光四射的情况,而是都打得中规中矩。
不过双方的脚力都没有跑出去再圈马回身交战,而是在错蹬的刹那,就开始左脚领蹬,让战马一点点旋转回来,单手持槊另一手抽出短兵抽打。
骨朵与铁锏撞击不停,发出阵阵脆响。
其实双方都在担心对手打完这一下就不再交手,催马杀进自己军阵里肆意杀戮。
毕竟都知道对手的武艺何等厉害,真要是杀入己方阵营里面,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大损害。
薛举更是担心徐乐不理自己专杀结社率,因此不光是圈马,口内还在大声呼喝:“徐乐小儿休走!你我今日不死不休!”
徐乐干脆扣住脚力,手中大槊抡圆了猛抽,也自断喝道:“身为汉人,为突厥人卖命,就不怕辱没了祖宗?”
闷响连连!两杆大槊互相磕碰互不相让。
徐乐求胜心切,干脆放弃了所有花俏改为以力相搏。
薛举本就以力量见长,比拼力气也是他的不二之选。
大槊接架相还,不光磕开徐乐的大槊,自己的槊也趁机反击,朝着徐乐身上猛打。
“祖宗?
谁告诉你薛某的祖宗是汉人?
我的祖宗是汉人还是鲜卑人又或者是什么人,我自己都说不明白,你又如何知晓?
昔日天下离乱,高门大户也落得四海飘零,何况是寻常人?
姓氏没变人却换了的情形,难道很稀罕?
再说你我这军阵本就是从鲜卑人手里学的,你没觉得辱没祖宗?”
“学了鲜卑人的兵法,就要为胡人卖命?
这是什么道理?”
大槊如龙,朝着薛举劈面而去。
“大丈夫练就一身本领沙场卖命,所求的不过是荣华富贵封妻荫子而已!胡人汉人又有什么分别!”
马槊抡动旋转如风,不但将徐乐的攻击尽数接下,反过来又朝着徐乐身上抡去。
“只为荣华富贵便放任胡马蹂躏中原?”
吞龙一声咆哮朝着薛举胯下脚力狠狠咬去。
“还不够么?”
战马撞开吞龙,也是一口回咬。
两匹马身上都见了血。
两匹战马就像是各自的主人一样,都已经进入了忘我的搏杀状态。
鲜血淋漓伤痕累累,依旧苦斗不休。
徐乐怒喝声中,大槊镇开薛举的槊,随后单手抡槊砸向薛举,薛举以牙还牙舞槊招架。
宗罗睺和韩约厮杀正酣,也是一时间难分胜负。
只不过两军军主较量不出高下,不代表两边的军队也是一样。
金城骑诚然勇猛,但是玄甲骑又何尝逊色?
更何况现在玄甲骑中还有小六、宋宝,薛家四兄弟乃至大将秦琼。
这些人的武勇,又哪里是金城骑军将所能颉颃?
在暂时失去大将指挥的前提下,两支军队的表现并不相同。
金城骑固然勇武,可是缺少调度,军阵更是个死阵,只会按照操练直冲直撞。
玄甲骑则灵活得多,既是兵多也是因为军将指挥出色,正面冲击同时,左右两翼包抄挤压,眼看着金城骑就成排的往下倒。
小六一声大喝弓弦松动,梁胡狼刚刚架开薛万彻的马槊,咽喉上便多了半截箭杆。
惨叫声中,人已经落于马下。
随着他的死,金城骑最后的一员大将也宣告陨落。
战场上变成徐乐、韩约大战薛举、宗罗睺,玄甲骑则在斩杀金城骑。
如果单看这一个战场,肯定是徐乐占据绝对优势。
可是如果把目光放到整个战场上,情况就截然相反!随着这边厮杀正酣,远方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形。
青狼战旗下,执必部的少主执必思力紧盯着厮杀的双方,又一次木在那里。
不过这次他清醒的很快,片刻恍惚随后恢复如常,随后传下军令:整顿人马包围徐乐!这或许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让自己可以斩杀心魔,这种机会不会频繁出现,既然有了就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