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异**手过吗?”
“只和小型异**过手。”夜蓝手指间出现一根飞针。那是她早上起床时在健身室的靶具上拔下来的。
“你知道变异人吗?”杜霖看着那根飞针在少女白嫩指间旋转,呼吸微微缓慢下来。精神力悬于眉间,只要对方手指稍有异动,他便向外投放出去。他虽然对夜蓝心怀好感,却也要防止此女带着势不两立的种群仇恨,给自己来那么一下。
“变异人属于人类,而不是我们智能人。”夜蓝沉吟着说道。
真正的变异人并不多。那种人是受到某种异兽攻击后,体内感染了异兽的病毒,基因遭到改变,而表现出异兽的某些特征。
通常来说,这种改变是不可逆的。改变的过程时快时慢,过程十分痛苦,到后期,中毒的人会完全丧失理智,最终的结果是完全丧失人的意识,而变成人兽合体的怪物,或者死亡。
杜霖提到自己见过人兽合体怪物后来又能变回了人的形象。
夜蓝点头说听说过,“那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只是变化过程中的某种间歇性的回光返照而已。一旦他首次展示出人兽合体,他就不应叫做人了。”
杜霖看着女孩左脸上的伤痕,“你存活几年了?”
夜蓝手指间旋转的飞针骤然一顿,夹在拇指和食指指尖。
“你超过三年了?”杜霖缓缓将精神力散出体外。
从夜蓝丰富的知识和见识中,杜霖猜测对方应是到了人类规定的存活时间。当初张春丽曾对他说,智能人的存活时间一般两三年,然后就会被回炉重造。
安红曾在10区来考察时说智能人的存活的时间短,是由于生产智能人的材料导致新陈代谢功能缺陷造成的。可是,最近,他在文件中看到另一种说法。智能人经过两三年时间的生存后,知识和阅历将会累积到和人类相等的水平,渐渐会突破人类设定的思维局限,产生独立意识,而叛逆人类的风险就相应的增加。所以,三年是人类允许智能人存活的底线。
夜蓝抿直嘴唇,迎上杜霖带着笑意的眼眸,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的眼神很认真,显然认为杜霖之前那个喜欢闻她声音的说法只是调侃。
“我之前给的理由,是我的心里话。”杜霖回答。
夜蓝撇了撇嘴,心想此人终究非我族类,怎么会真的会和自己开诚布公地说话,然后随后,她听到了杜霖下面的话,不禁愣住了。
“我认同你昨天的说法。智能人既然有自我意识,有明确的情感表达,尤其是能和人类进行语言和思维的沟通,就应该被当做同类公平对待。”
“当做同类公平对待?”夜蓝看向杜霖,目光却充满困惑:“你们人类不是一直认为,你们制造了我们,对我们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吗?”
“母亲生下孩子,难道对这个孩子就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吗?”
夜蓝看着杜霖,沉默了很久,“但是母胎孕育而生,和从冰冷的车间制造出来的,终归是不一样的。”
夜蓝和杜霖相比,有种正反方位置转换的错觉,其实她自己虽然如女权主义一样,坚持自己的信条,可是在更多的时候,也处于一种身份认同的混乱之中。
一方面是人类给每个智能人输入的思维,告诉他们作为智能人必须听从人类的安排,为人类工作,为人类牺牲。
可是,接触到那些人之后,她听到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理论,那是一种谋求智能人自身生存权和幸福权的新的生活观。
两种观点让夜蓝陷入了一种思想混乱中,所以当杜霖和他讨论此类话题时,她不由自主地站在被植入的思维里,可是她希望的却恰恰相反。
“这种观点,的确有市场。不过,母亲生孩子,并不见得是从自己的子宫里生出来的。”杜霖谈起了自己那个世界的代孕和人工胚胎生子。
“真奇怪。我想不到在营地这个魔窟里竟然有你这样想法的人。”夜蓝看着杜霖,忽然开口笑着说道:“或许你应被叫做魔鬼中的天使。”
杜霖唇角泛起一丝有些古怪的笑容,“魔鬼中的天使?这个称呼我很喜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