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确长着藤条,却不像一窝蛇似的交错攀附,颜色要更加鲜艳,有些发紫如同茄子的颜色,上面留着猩红色的子弹穿过的痕迹。那些痕迹几乎闪着光,中枪的地方如同动物伤口,滴下一摊浓稠的紫黑液体。
不管这个房间里面的家具原来是什么样的,现在都没有了,如同楼下一样。仿佛是为了给藤条的生长腾地方,能够看得出来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藤条挤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面。所以,中间有着很大的空地。
杜霖弯腰走入房间,扫视四周,愕然发现两侧墙边蹲满了人!
他们如同胎儿一般蜷缩着身体,膝盖顶着胸口,他们身上覆盖了那些藤条,如同编织的茧。以至于杜霖乍一下,只看到藤条,并没有看到被藤条包裹的他们。
莫聪和彭可人跟进屋内,彼此对望了一眼,眼神充满恐惧。
这些人在唱歌!很麻木地在唱歌!
“说实话,我不觉得是这些人叫你进来的。”莫聪吞了一口吐沫,干涩说道:“他们似乎没有什么意识。”
“咱们看看其他房间。”杜霖带着二人顺着走廊走了下去。每个房间都有一群被藤条缠绕的人,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里面有男有女,要么穿着警服,要么穿着营地的作战服。
“他们都没死。”彭可人小脸煞白,她不害怕战斗,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杜霖谨慎地向里面迈了一步,然后绥缓地伸出了手指,蹲在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人面前。莫彭二人将枪口都对准了那人。唯恐对方突然暴起。
这是一个男青年,是个二十岁年纪。眼睛紧闭,颧骨上的一点点伤痕。他的眼睛盯着某个并不存在的东西,瞳孔涣散。
杜霖伸手触碰那个青年的脸,感觉手指碰到了僵硬的、没有生机的东西,仔细感受后,将他的食指轻轻放在了青年两个眼睛之间,放出了精神力。
随着精神力,他潜入青年的身体中,漂浮在类似于感觉的河流中。但是在他本应该发现视觉、味觉、声音的地方,都空无一切。青年没有感觉。只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精巧的暗流在漂动,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似乎隐隐透露着某种信息。只是,关于这个怪异的声音,杜霖难以辨认。似乎感受到被入侵,暗流湍急起来,声音强烈起来,在暗流内回荡,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雷电般轰鸣。
那声音吞噬了一切。通过那声音,杜霖能够感觉到捆缚在青年身上的藤条起到了媒介的作用,它将屋内每个人体内的声音联结在一起。每个人只是钢琴的一枚琴键,而藤条才是弹琴的那双手!
声音越来越响,所有的声音都像青年汇聚而来,这种声音的压力包围着杜霖,它们压迫着他,诱惑着他。
杜霖紧张了起来。他感觉自己有种和那声音一起歌唱的冲动。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声低吼。低吼声掀起一道飓风,击溃了四面八方的歌声,将自己拉了回来。
当杜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地板上。彭可人跪在他身边,双手捧着他的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杜霖睁开眼,虚弱问道。
“你昏迷大约二十分钟,你似乎产生了一种幻觉,我检查了你的脉搏七次,呼叫了徐文博。然后歌声变得有些刺耳了,你就倒在了地板上。”女孩露出惊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