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纪一笹苏醒的消息,并没给在场的人带来多大的安慰。
那高悬的心,没人放下。
现在的纪家,一片囫囵。
……
重症监护室内。
在韩启尧和纪一笙换好衣服准备进入的时候,护士却已经匆匆的推门而出,看见韩启尧的时候,立刻说着:“韩教授,纪总醒了。”
纪一笙和韩启尧对视一眼,两人的步伐更快了。
在推门而入的瞬间,纪一笙就已经看见纪一笹坐了起来,那眼神落在他们的身上。
这段时间的昏迷,纪一笹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自然消瘦了不少,但是却丝毫没能减缓纪一笹眼中的凌厉感。
他看着眼前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那眼神微眯了起来。
记忆似乎变得模模糊糊的,可是却有不能阻止本能的声音:“哥——”
纪一笙听见纪一笹的声音,提调的心跟着微微的松懈了下来:“你醒了,太好了。”
韩启尧已经走到纪一笹的面前:“我给你先做一次检查,看下你的情况。”
纪一笙的眉头却始终没舒展开。
之前的那一声称呼,就只是本能的称呼,在记忆深处的印象却模糊的不能再模糊了,他记不清眼前出现的两个人,只有微微闪过的片段,仅此而已。
“阿笹?”纪一笙似乎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纪一笹拧眉:“头疼。”
“我给你检查。”韩启尧说的直接。
医生和护士又跟着忙碌了起来,纪一笹被动的被人控制着,再一次的进行全身的检查,但是这样的画面却让纪一笹逐渐的变得暴躁了起来。
最初清醒来的冷静已经不见了,下一瞬,他忽然伸手,把靠近的护士直接推了出去。
护士猝不及防的被推到了地上,有些错愕。
“阿笹!”纪一笙快速的控制住了纪一笹。
纪一笹的眼神却已经变了,和之前的混沌有些不一样,变得锐利了起来:“走开。”
那声音阴沉的好似在命令人:“我要离开这里。”
“你这样的情况不能离开。”纪一笙说的直接。
纪一笹却有些不管不顾的,那些插在自己身上的仪器瞬间就被纪一笹给扯了下来,纪一笙有些猝不及防的。
但是,纪一笙反应的很快,下一瞬就已经控制住了纪一笹。
纪一笹几天没吃东西,就靠营养液是不可能和纪一笙抗衡的,没一会的时间,纪一笹就已经被牢牢的控制在了病床上。
这样的纪一笹,像极了最初发病的时候,面对叶佳禾时那样的暴躁感觉。
完全失去了控制。
若不是现在纪一笹这样的情况,纪一笙恐怕也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制服纪一笹。
纪一笙看向了韩启尧,韩启尧的神色越发的严肃。
纪一笹却因为被纪一笙控制着,但是却本能的再反抗:“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句话,让纪一笙和韩启尧的脸色瞬间变了。
两人面面相觑,带着不敢相信的震惊,而后就这么看着纪一笹。
纪一笙率先反应过来:“阿笹,你在说什么,你不记得我们了?”
纪一笹拧眉,那声音冷漠的不能再冷漠,眉眼里的不耐烦也显而易见:“这是哪里,我不知道你是谁。”
纪一笙:“……”
韩启尧回过神:“我先给他检查,看下什么情况。”
“放开。”纪一笹的态度却仍然很强势,完全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
纪一笙没松手,韩启尧的速度很快,纪一笹见状,也毫不客气的挣扎了起来,一时之间,监护室内的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纪一笹不断的叫嚣着:“滚——”
可是,纪一笙无动于衷。
就在这个时候,监护室外的护士推门而入:“外面来了人要找二少,她说她是杜薇琳。”
护士的声音落下,纪一笙和韩启尧同时看了过去。
原本还在拼命反抗的纪一笹忽然安静了下来,看向护士:“你说是谁?”
护士显然被纪一笹吓得不轻,立刻说着:“杜薇琳,她说她叫杜薇琳。”
纪一笹似乎在想护士的话,但是和之前面对纪一笙和韩启尧的时候却显得截然不同,似乎在这样的沉思里,隐隐又记得杜薇琳是谁。
韩启尧见状,立刻说着:“让她进来。”
护士立刻转身出去。
纪一笙看着韩启尧,韩启尧没说话,但是纪一笙也很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杜薇琳见到纪一笹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n
bsp; 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检查结果出来前,判断纪一笹现在的情况。
而纪一笹的眉头拧了起来。
韩启尧和纪一笙的动作停了下来,杜薇琳已经换好无菌服,推门而入,看见纪一笹的情况的时候,杜薇琳的眼神有些微微的红润起来:“阿笹——”
纪一笹没说话。
杜薇琳并没觉察到纪一笹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推着轮椅走了上来,在接近纪一笹的时候,杜薇琳却可以明显的感觉的到纪一笹那种下意识的抗拒。
就和看陌生人一样的抗拒。
杜薇琳的神色变得紧张:“阿笹,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纪一笹仍然没说话,就只是这么锐利的看着杜薇琳。
他在想,眼前的人是谁。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的重叠,模糊的记忆就从来没清晰过一样,只会变得越来越混沌,彻彻底底的把所有的人都从他的记忆里抽离。
他的脑海,空空荡荡的。
“阿笹——”杜薇琳的惶恐变得明显起来,想也不想的,她靠近了纪一笹,伸手就这么牵住了纪一笹的手,“我是薇琳啊,你说话啊,你不要这样吓我啊。”
纪一笹在杜薇琳碰触到自己的瞬间,那眉头就已经拧了下来。
下一瞬,纪一笹的动作是直接挥开了杜薇琳:“不要碰我。”
那是一种生理性的厌恶。
纪一笙皱眉看着。
和纪一笹虽然没从小一起生活,但是纪一笙对纪一笹的一些小习惯还是知道的,纪一笹从来都不喜欢陌生人的碰触,只要是不小心碰触到,纪一笹就会变得烦躁。
而如今——
杜薇琳不是纪一笹捧在手心的人吗?
甚至纪一笹可以忘记了叶佳禾,也没忘记杜薇琳,那么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不是意味着纪一笹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杜薇琳被纪一笹这么一推,轮椅跟着猝不及防的滑动了一人远的距离。
她微微错愕的看着纪一笹。
纪一笹眉眼里的烦躁却丝毫没任何的缓和,之前对杜薇琳名字的缓乎也只是在瞬间,现在的纪一笹已经换上了冷酷无情。
“你是谁?”那声音带着绝对的冷漠。
杜薇琳错愕了。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纪一笹,更不敢相信有朝一日纪一笹会忘记自己。明明那个人就不是这么说的,结果现在——
杜薇琳的情绪也有些失控了:“阿笹,你不可能忘记我的。不可能的。不是这样的,你忘记了叶佳禾,不可能忘记我的。不可能。”
杜薇琳在喃喃自语。
因为行动不便,她不能第一时间冲到纪一笹的面前,但是她仍然拼命的把轮椅推到了纪一笹病床前。
韩启尧和纪一笙对视一眼,并没阻止。
“你不会忘记我的,你说过要和叶佳禾离婚,要娶我的。若不是那天出事,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杜薇琳在拼命的想让纪一笹想起来所有的一切,“阿笹,你说话啊。”
但是不管杜薇琳怎么说,纪一笹始终拧眉,眉眼里的不耐烦却显而易见起来。
那手心渐渐的攥成了拳头。
不是因为在自己面前不断絮叨的杜薇琳,而是因为杜薇琳提及的叶佳禾三个字,杜薇琳说了什么,纪一笹已经全然不记得了,但是叶佳禾三个字却和梦魇一样的纠缠着纪一笹的神经。
那头疼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越是拼命想记起叶佳禾,就越发的失控。
这样的纪一笹,杜薇琳第一次见到。
说不害怕是假的。
纪一笹的眼神仿佛要杀人,充满了血腥。
杜薇琳尖叫出声:“阿笹……不要,不要——”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纪一笹,韩启尧和纪一笙也已经追了上去,纪一笹的手就这么掐着杜薇琳的脖颈。
杜薇琳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那眼神里的惊恐也跟着明显了起来。
“阿笹。”纪一笙扣住了纪一笹的手腕。
纪一笹却已经快速的甩掉了纪一笹的手,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杜薇琳:“你刚才说叶佳禾什么?”
“我……”杜薇琳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纪一笹却不给杜薇琳任何挣扎和犹豫的机会。
那手心的力道也已经越攥越紧,若不是纪一笹现在身体虚弱,杜薇琳早就已经被这样的纪一笹给掐死了。
“你冷静下来。”纪一笙企图控制纪一笹。
纪一笹的情况却没任何的好转,韩启尧见状,立刻上前,精准的给纪一笹打了镇定剂,纪一笹这才倒了下来,在倒下来的瞬间,纪一笹的眼神还带着不甘,就这么看着杜薇琳。
杜薇琳的脖子终于被人松开,她拼命的咳嗽,仿佛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被纪一笹活
生生的掐死。
那种感觉,让杜薇琳觉得无比的后怕。
她软在轮椅上,彻底的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