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文觉得自己没法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他就要被那双眼眸的美生生地憋死了。白金的美似乎遗世独立,可又凶**人。
“你画的是什么?”白金说话了。
沉默被打破的瞬间,那股憋在胸口里的气也泄了,李长文喘了几口,像是从梦魇里醒来的人。
“翩若惊鸿。”杨白在画卷上走笔如飞,偶尔停笔在墨盒中沾沾,认认真真地打量一池清波中的女人,仿佛赏鉴一座玉雕,丝毫不客气。
“婉若游龙。”
“我看士子素衣仪态万方,是出身王都堂堂公卿之家吧?相伴的想必都是明珠美玉般的绝世美人,我们这种荒野之地的女人只不过是瓦砾罢了,怎么能够相比?徒劳士子的妙笔。”白金并不羞涩,以手舀水洒在凝脂美玉般的手臂上,濯银臂钏光明耀眼。
“要对的暗号可只有‘临波照影画美人’和‘我看士子素衣仪态万方,是出身王都堂堂公卿之家吧’两句。”杨白挠挠头,“怎么多出那些怪话来?”
“我看你自负形貌的样子,调侃你两句咯。”白金慵懒地说着,往远处泉眼游去。
“真是难缠的女人。”杨白叹了口气。
“漂亮女人都难缠。”
“难怪东家信里说,要是星郡主看上你邀你为一夜入幕之宾,还是拒绝的好。”杨白说,“要是入了你的幕,还不给你缠死?”
“别人想给我缠死还没机会呢。”白金漫不经心地,“好了,想不到你一个跑腿的都话痨至此,地图在哪里?”
杨白从放在一旁的行囊里抽了一卷画轴出来,亮了亮,放在一块砂岩上,“我已经在图上标明了路线,顺着那条路,就能神不知鬼不觉,自如出没这片戈壁。这可是我心血之作,不要小看。”
“神不知鬼不觉?”白金仰头望着澄澈的天空,“这片戈壁原来是流放犯人的地方,来这里的人,便如直坠九渊地狱,想要活着出去,只能盼着化身飞鸟。在这里活了几十年的老马贼都不敢说出入自如,你这话说得太满了吧?”
“只是因为没有地图,有地图的话,天下偌大,哪里去不得?根据我的测算,一共有三条路是可以申开这片戈壁的,一条向东,往白马寺,商人最常走;一条向西,往卢龙塞;最后一条,只在春天雨水最多的时候是一条生路,至今还没有什么人走过,如果你想秘密地进出这片戈壁,我建议你走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