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明月走到了子时,鸱吻上的明珠贪婪的吸收这月华的力量。整个顶楼的瓦片被自动收起,远不是当初牧青瀚他们在顶楼打开的那个一人见方的入口,而是一个可以仰望夜空的天窗。
月光撒将进来,照耀着法阵的纹路隐隐发光,其中刚刚淳于显仲滴入的那一滴朱红,正是最为闪亮的颜色。却看紫袍,嘴中念念有词,运气内气,聚拢于足下,慢慢腾与半空之中。周身散发着如月光一般的辉耀。
牧青瀚看着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等奇异。看着国师在半空中念咒,恍然如梦。只见其身后微白亮色,转为金光射出,先直而后变婉转,如丝带飘飘于风中。
少顷,那金光丝带化作千百条向外飘去,多说都不见了踪影,唯有一条缠在牧青瀚周身,闪耀发光。
这般景象,于普通人而言,有些震撼。就连躲在屋顶角落偷看的蒙知初,都不禁瞪大眼睛。却听那紫袍说:“借力,起!”说着双手托起,牧青瀚只感觉自己力量源源不断涌向胎记,而身上更是发着从未见过的光芒。
他本以为,只是金丸力量,又要发作了?可他并没有感到那种力量来到的感觉,反之则是抽离,力量随着胎记散入空中,在淳于先伯的遗体前环绕。但在哪里环绕的不仅仅是从他身上抽来的光芒,更多的是来自地板下渗透而来,然而不同的是,牧青瀚的光芒是金色的,而地板下渗上来的却是血色。随之而来的是楼下各种各样女子的呼喊和哀嚎,夜幕之下,这声音听得尤其胆战心惊。
蒙知初听着这声音,双手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一旁和他一起潜伏的还有赫连,赫连是个见多识广的,只听他说:“原来如此,运用万豪秘术吸收女子们的血气之能,再用将金丸的生命力提取出来,血气为基础,金光为衣,制造出一个被内力包裹的气金丸。”
“气金丸?那是什么?”蒙知初在一旁问道,可能是一时好奇和担忧,声音大了些。赫连却摆摆手,示意稍后再说,若是北下面的发现,便是不好。
很快,牧青瀚也感到了不适,他的表情逐渐扭曲,淳于显仲看着他狰狞的面孔,没有得意,亦没有怜悯,而是兴奋,如饿狼看到成群的牛羊一般。眼中的光芒不亚于牧青瀚浑身散发的金光。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牧青瀚身上有一件物什却也在发着微光,不同于此时的金光,而是一撮撮蓝色的微芒。如沙漠中的清泉,虽然不大,却闪耀着充满生命气息的光耀。
看着下面并没有被屋顶的声音所打扰,赫连细着声音解释起来:“我听小唐说过,三年前他曾遇到类似的事。万豪由于多年捕逮金丸,导致世间金丸难寻。十年前万豪为此开发出将普通人血气以内力形式化形的方法。
金丸比之常人,本质是生命力强。将他人含有生命力的血气注入到普通人的体内,运用聚气强身的原理,叠加多人的生命力来人造出金丸之体,被称之为气金丸。”
蒙知初又问道:“你是说,那些红色的气息,是楼下姑娘的生命血气?”
赫连望了她一眼,无奈的点点头。
“那!”她就要拔剑阻止这事,却被赫连一把抓住出剑的胳膊:“你看那血气已经合成那般形状,想必所有血气已经抽取差不多了,若你强行发作打断,不仅救不来那九百九十九位姑娘的性命,还会打乱所有的计划!”
“可你看,牧小子也是那样痛苦,难道放任他不管吗?”
“金丸勇士生命力远超常人,而且这个术法是不需要金丸之力的,只是由于叠加生命血气越多,越容易失败,调和金丸之力可以增强成功可能而已,所以所需只是安血气情况而定。而且......”赫连望着牧青瀚胸前那一抹微微的蓝色,说:“自有东西护佑他,我们便按兵不动。”
“不过......”这时赫连又说:“三年前万豪出没时,叠加气血不过数十人,今日近汇集九百余人血气?且气金丸是以气养身,慢慢融合他人生命血气,而没听说过能让人起死回生,即使淳于先伯还留有一口气,身体也难以承受和消化这么强大的生命血气。”
这时,却看到紫袍额头冒汗,苦苦调和这双掌之下的团团血气,看的出来调和不易,只听大喊一句“不够!”便是伸手朝着牧青瀚的方向猛吸。牧青瀚顿时嘶吼之声更盛。
蒙知初看着更要出手,却又被赫连淳厚拦住,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仿佛在等待什么。这时他接着地势之高,望了一眼全城,眯着眼看,看见城墙已经四面火起,西门更是隐隐的人头攒动,便又把目光投向室内。
紫袍的运功并不顺畅,因为他感觉,吸的力量越大,抽取金丸之力的阻力也就越大,像是有一个阀门,在控制水流的进出。再往往夜空,感觉光芒的力量正在减弱,越是如此他便也顾不了这么多,爆发出最大力量吸取金丸之力。
可这一下,像是小偷变成了强盗却招来了主人家成建制的保镖。那一点微蓝的光芒突然闪耀非常,光芒甚至盖过牧青瀚浑身的金光。从哪一点中,射出无数丝线一般的光束,分别投射到紫袍此时正在调和的气金丸之上,随着牧青瀚一声长长的怒吼,就像拔河一样,将那气金丸中的金色光芒尽数拔了出来,随着蓝色光线抽回到自己体内。
随即又是一阵气浪震出,直接把一直在旁看戏的淳于显仲震倒,还震倒了为给法阵划定范围所立在地上的木杖。更是让紫袍不得不用一手挡在面前,感受到这股力量,紫袍意识到大事不好,赶紧念咒运功,强行将血气团压入淳于先伯体内。
而牧青瀚此时已经自然变成的胎记发作的状态,血脉明晰,力量充沛,但不同的是,自己的意识异常镇静,好像自己完全能驾驭住这力量,刚刚气浪让他头发散开,他深呼吸一口。便一个瞬身到紫袍跟前,顺势就是一拳,直接将紫袍从空中击倒,滚了几圈,吐了口血。
“就是现在!”赫连拉着蒙知初一起冲出,两人手执利器,一左一右停在牧青瀚前方。
“前辈,外面情况如何?”牧青瀚面色不改的问。
赫连似乎丝毫不意外他此刻的状态下还能这样清醒的对话,只说:“衡州大军已经进城,周遭卫士都在抵抗,咱的人已经跟楼下交上手了,你我三人只需取下这暴君首级即可。”
“好!”牧青瀚此时竟露出邪魅一笑,跟平日里的他并不一样。他后脚一蹬,往前跳出几十步,飞身到还未能完全爬起来的淳于显仲跟前,身后还藏着一拳,就要打向淳于显仲面门,那拳头似有千钧之重,一拳下去,比要了这暴君的性命。
只听“啪”的一声,这拳头没打到淳于的头颅,却打到一个苍老并充满老茧的肉掌之上。牧青瀚从那掌往上看去,看见原是紫袍国师,他飞身来救,在半空中侧身用手掌硬生生接了牧青瀚一拳,此时他身体竟尚未落地。
他在接拳之后,侧身一滚,落地挡在淳于显仲面前,一手背挡着口鼻,一手伸向前方,好一个标准的武备姿势。他说:“大王稍安,这小贼有臣来抵挡,请您速去保护先王之体不受干扰,或可还可成功!”听到这话淳于显仲二话不说就跑向玄冰床。
而牧青瀚则吐了一口唾沫,用大拇指擦了擦嘴上的口水。“呵”了一声,便用脚勾起了地上散落的一枝木杖,一脚抬起用手接住,绕着脖子甩了一个花枪,便提棍向紫袍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