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六个凉菜就已经摆盘送了上去，玉堂春也取了回来，掌柜亲自捧着酒坛上了楼。
“三位大人，这是小店的一点收藏，请三位大人品品。”
当着三人的面，拍开了泥封，一道酒香，充盈了整个雅间。酒从坛子出来，深绿的颜色，倒在杯中，宛如不见底一般，粘稠的如同调稀了的蜂蜜，筷子一挑，都能拉出一道丝线。
格力高利是行家，一看，一闻，就知道这伯伦不归的掌柜这是下了本了。
“掌柜的，这是您的私藏吧，看这个成色，怎么也得十五年以上了，这可不是想喝就能喝到的。”
胖掌柜一脸的笑纹都已经旋起来了，
“小店的一点私藏，留着不也就是为了孝敬大人吗，您先喝着，热菜马上就得。慢用，慢用。”
说着退了出去。
高利将坛子里的酒装进酒壶，站起身来，给赵豪满了一杯。
“大人，尝尝吧，这酒还是不错的。”
赵豪从未喝过酒，闻着满屋的酒香，就有一点沉醉之意，也不禁好奇，这是什么酒，竟然如此醇厚，接过杯来，酒到杯干，只觉得醇香中带着一丝的微甜，温热的一线，从自己口中滑下，又在自己的胸腹间散开，让周身都暖洋洋的放松下来。
赵豪点点头，
“确实是好酒，来，两位，一起喝吧，不用单独照顾我。咱们也说说酆都那边的事情，我也是很好奇。”
一句话说完，格里高利沉默了下来，望着桌上的玉堂春，有些发呆，有些感慨。
“怎么？不方便说吗，那不说也是无妨。喝酒喝酒”
赵豪见二人神色有异，怕是两人有些什么禁忌，忙给二人打个圆场。
“大人，此间无有什么不方便的说的，只是唉，鬼差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大人，我们哥俩也是苦了很久了。”
赵豪很是惊讶，
“这怎么话说，我看两位也是很威风啊。”
格里高利相视苦笑一下，
“大人有所不知，我和高利生前都是官差，死后葬的也不差，本是可以带着一部分魂魄转生的，还能挑挑地方，可是也就是看着我们原来是官差的缘故，收我们魂魄的地府，给了两个鬼差的活。
一说是能够成鬼仙，法力无穷，二说，还能蒙阴照顾照顾家里，我们二人一听，就断了轮回，做了鬼差，哪知道这一下可是上了贼船了。”
说着，两人都是一杯酒灌了下去。酒杯放在桌子上，接着说道，
“在酆都地府里，根本就不把下级的鬼差当人，鬼差可以不饮食，不休息，可是这曾经是人的，他都会疲倦的，我们在酆都，那不眠不休的干了有多久，高利，咱们干了有多久？”
“大哥，那谁记得住啊，总有百年吧，”
“可不是，而且，不能犯一点错，行错一步，上级的鬼仙，要么是阴火阴雷，要么干脆就一口吸光了你，让你魂魄不存。这么多年，如履薄冰啊，就为了能升上一级，不瞒大人，我二人什么龌龊事都做过，想起来，那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我和高利，生前都好这吃喝的东西，可是等到当了这鬼差之后，连酒是什么都记不得了，今天终于是托大人的福，终于能尝尝这多少年没尝过的玉堂春了。”
“大人，这还不是最惨，最惨的是，看着后辈不行，家道中落，一点忙都帮不上不说，只能看着自己的亲人，转生到那娼妓污秽之所，您说，这是人，，，就算不是人，是鬼，该过的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