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寒气凛冽。
城外,大火已经渐渐熄灭,地面上,灰烬处处,连绵不绝,一眼几乎都望不到尽头;灰烬中,青烟袅袅,偶尔还有几处未烧透的灰烬,不时闪烁出几丝火苗。
清冷的空气中,尘烟阵阵,焦味儿扑鼻。
不一会儿,郝封登上了城墙。
昨夜,他只小睡了一会儿,然后天色刚刚放亮,他就醒了过来。心中牵挂着郝城的安危,即便身体很疲惫,却很难熟睡,经常是小眯了一会儿就会被惊醒。
既然睡不着,他干脆就到了城楼上来。
“封公子!”
见到郝封,值夜战兵纷纷行礼问好。
犬戎人虽然不会夜间攻城,但郝城的城墙上,夜间还是安排了战兵值夜的。当然,这些战兵只是预备役,并不在那常规的五百战兵之列。
郝城的战兵有两部分:其一就是那五百常规战兵,再一个就是预备役战兵。
预备役战兵,都是刚刚开辟出气海的武者,他们只是青铜初段实力,身体素质虽然远远强于普通青壮,却也仅仅如此罢了,无法像青铜中段武者那般,爆发出超强杀伤力。
所以,像征伐荒原,守城大战,一般不会让这些预备役战兵上场。
不过,像送信、值夜这等差事,这些预备役战兵还是堪当大任的。
当然,真到了郝城危急时,这些预备役战兵,也需要上城与犬戎人厮杀。
此时,城墙上值守的战兵,就是预备役。
他们在城墙上,坚守了一整夜!
按照惯例,这些值夜的战兵,需要值守到太阳升起,才可以回兵营中休息,届时,已经休息过一夜的战兵和青壮们,会到城墙上来布防。
……
“嗯。”面对值守战兵们的问候,郝封颔首应了一声,接着,他又道:“诸位辛苦了!”虽然,夜间没有犬戎人攻城,但是这西北的冬夜,寒冷异常,却是辛苦了这些战兵了。
“责无旁贷!”众战兵纷纷回道。
郝封再次颔首,然后就眺望城外。
入眼所见,却是一片灰烬。
城外,千步之内还算正常,千步之外,视野之内,几乎都是大火过后的痕迹:一堆堆灰烬,一缕缕青烟,一片片灰痕,向着荒原延绵开去,不下十里。
灰烬中,还偶有火苗窜起。
在灰烬的那一端,犬戎人人头攒动。
此时,那些犬戎人距离郝城,有将近二十里远。它们逡巡在灰烬的那一端,躁动着、派回着,却不敢轻易挺进郝城。想来,昨夜的那把大火,烧得那些犬戎人心怀畏惧了。
倒是城墙脚下,零零散散的活跃着一些犬戎人。
它们拿着狼牙棒,在城墙下叮叮当当的敲击着。这种情况,使得城墙上值守的战兵,都有些紧张起来,其中一名战兵,还跑进了城楼中,似乎准备敲响警钟。
“无妨!”
郝封摇头,及时制止了要敲响警钟的战兵。
城墙下的情况,郝封早已看得清楚明白,那些零散的犬戎人,并不是来攻城的,而是在敲击城墙脚下的那些尸体罢了。
昨天,攻城守城,大战了一整天,城墙下,犬戎人的尸体堆积很多。一夜过后,这些尸体早已冻僵,甚至,因为血液的缘故,那些堆积在一起的尸体,更是冻结在一起了。如是,犬戎人想要掰出一具尸体来,就只能用它们手中的狼牙棒,叮叮当当的慢慢敲击了。
不时,有犬戎人扒拉出一具尸体来,然后扛起尸体就飞快后撤。
偶尔,也有犬戎人,为了争抢一具尸体而大打出手。
已经是清晨了,犬戎人也是要恰饭的嘛!
看着那些抢尸体的犬戎人,郝封心中微动。
这时候,如果有五百战兵缒下城墙,去绞杀城墙下这些零零散散的犬戎人,多半能取得很大的战果吧?而且,还能让灰烬那一端的犬戎人,饿一下肚子。
只是,郝封想了想,就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因为,他想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他们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守城,守住郝城!
至于杀伤更多的犬戎人?
这只是守城时顺带的!
以当前犬戎人的规模来看,即便多杀伤三五万犬戎人,也是杯水车薪。
只有守住了郝城,那才是胜利。
所以,城下的这些犬戎人,绞杀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
稍顷,郝伯、五位统领,也登上了城墙。
犬戎已经围城,大战天天都有爆发,也随时都可能爆发,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这些郝城高层,是不可能睡个安然觉得,都是小眯一会儿就会醒来。
见到父亲郝伯,郝封微微躬身,拱手道:“见过父亲!”
长幼有序,尊卑有序,身为儿子,见到父亲的时候,自然要行礼拜见。
这是礼节问题,容不得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