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骏为众人指点着,解释着各品种的由来;众人指指点点,互相评说着。
何靖指着牡丹园里的大块空地,问道:“阿全,你这里怎么留了这许多的空地?”
刘牢之笑道:“现在这些品种只是一少部分,还有很多名贵的品种需要引种和培育,所以留出来这些地来备用。这处牡丹园,将来建成之后,将是天下品种最全的牡丹园。”
众人尽皆赞叹,高素笑道:“大哥做事就是大气,便是建康的御花园里,只怕也不敢说种尽全部品种的牡丹呢!”
刘牢之笑道:“皇室赏花,在于其稀奇珍贵。我这里却追求品种齐全,那是不一样的。”
高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一边的何穆接口对檀畅道:“阿远,你平里最善长作画,此处花开的极美,何不当场挥毫作一幅画?”
刘牢之听了,忙要吩咐刘骏着人安排笔墨纸砚,檀畅连忙阻止了,笑道:“赏花和作画重在意境。只要赏花的时候,满眼芬芳,心愉悦,作画的时候方能信手拈来!此时与众人一起游园,不可因我一人坏了大家的兴致!”
话音刚落,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个稚气的声音说道:“父亲,我为什么不能先赏花,再回家作画?”
众人一愣,不是已经闭园了吗,怎么这里还有外人?正犹疑间,只听得一个声音朗朗传来:“我儿初学作画,需要观察入微,落笔细致,方能感悟这花的精髓所在,乃至驾驭各种笔法,绘出自己的意境。譬如练字,需要先从楷书、隶书着手,把笔划、间构练得好了,才能驾驭行、草。”
刘牢之听出这声音乃是范宁,忙出声招呼道:“原来是范君在赏花!”
众人快步向前走去,只见牡丹丛中,摆着竹席、案几,范宁正在教儿子范泰作画,两个仆人侍立在一侧。范宁生于咸康五年,今年不过二十四岁,儿子范泰生于永和十一年,今年已经八岁了。时人早婚,可见一斑。
范泰听了,连连点头,继续低下头作画。
刘牢之见是范宁父子,忙上前见礼。
范宁也不看众人,只朗声对刘牢之说道:“今天朗气清,百花盛开,不揣冒昧,特带犬子来园中学画。”范宁如今在南山书院,为了方便书院的师生到观光园游玩,书院往观光园的方向单独开了一扇小门,小门平时由书院看管,范宁要来那是容易得很。
范宁说完,继续跟儿子低语着。
刘牢之笑道:“这几天气晴好,正是游玩的时候,我也带着朋友前来。前方景色正好,就不打扰小郎君学画了。”说罢告辞而去。
前行间,几人问起来,得知竟是前徐兖二州刺史范汪的公子,何穆、檀畅等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向道粲的眼光中居然也带着期待。
何穆埋怨道:“阿全,你们既然熟识,刚才怎么不为我等引荐一番?”
刘牢之笑道:“舅舅,你要是想要结交范公,大可以去南山书院,那里求学的人多得是,咱们自己家的地方,也不会有人难为你。范家毕竟是高门,范家这位狼君,刚才虽然彬彬有礼,实际上是不搭理我等,我等又何必自讨没趣,拿脸去贴冷股?”
何靖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还不是托庇在刘家?”
刘牢之正色道:“表哥,范公是我好不容易请来的,可不是来刘家避难的!范家虽说现在没在运上,谁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复起。高门子弟一向不愿与庶族士人结交,觉得被人看低了,自己挣出份来给他们看看!徒逞口舌之快,没得让人家小瞧了!”
何靖几个人面色讪讪,甚觉无趣。
一边儿的竺雪也觉得刘牢之话说的重了,出来圆场:“大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别为了不相干的人闹别扭!”
向道粲看着竺雪一本正经的样子,捂着嘴偷笑了。
走过了月季园,玫瑰园,来到一处园地,只见低矮的小树上,点缀着几朵白花,众人却觉得一股股浓香扑鼻而来,都问到:“这是什么花,怎么这么香?”
刘骏笑道:“这是栀子花,混着玉兰花和茉莉花的香气。现在还只是稀稀疏疏的开放,过段时间等花全开了,香的让人受不了!”
茉莉原产印度,随佛教东来,这时候在中国数量还很少,刘牢之好不容易得了五颗。茉莉花品种虽然难得,繁殖起来却不难,主要是扦插和压条,这两年在南山庄园里已经培育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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