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之笑道:“现在正是农忙时候,有翁龢他们几个忙着,县衙里没什么事情,我觉得无聊,便过来找你,听说滨江茶楼是这里第一消遣之地,正想要过去看看!”
刘牢之笑道:“你是不想花钱去吧?二哥,你执掌船厂时间也不短了,光弟弟我在船厂就花了多少钱,怎么你还摆出一副穷酸样来!”
刘和之却不以为意,笑道:“谁还怕钱多咬手不成?自己家的生意,哪个愿意花钱进去!”
刘牢之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把手里的马槊递给孙乾,笑道:“我要去更衣了,二哥是先去呢还是等我们一起?”
刘和之哪里肯自己先去,忙笑道:“哥哥我反正没什么事,就跟你去别院看看!”
刘牢之也不废话,点了点头,跃上了侍从牵着的马,向别院疾驰而去,一众侍从连忙跟上。刘和之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笑,命下人去赶着马车追了上去。
这几年来,芜湖的这处别院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刘牢之也没有把他打造成适合隐居的园林建筑的想法,毕竟此处和不远处的姑孰都是拱卫建康的要地,并非清静之地。芜湖的工坊虽然办得红红火火的,重要的军工产业却开始往合肥紫蓬山里面搬迁,这里最终将成为一处农业庄园。
匆匆地冲了个澡,刘牢之换了身衣服出来,发现刘和之正对别业下面的茶园和葡萄园看得津津有味。
见刘牢之出来,刘和之指着那处茶园笑道:“自阿全做出这新茶以来,哥哥便是无茶不欢。喝了这两年的茶,却是才知道茶树是长这个样子的!”
刘牢之笑道:“这几天农庄里又制了些茶,味道也还好!不过现在天气热了,茶叶长得快,口感不及雨前茶细腻!”
刘和之笑道:“偏你有这么多的讲究!”
刘牢之笑道:“一会儿到了茶楼你便知道了!”说着上了马,当前领路,往滨江茶楼走去。刘和之坐在马车里,只听得那马“得得”小跑着,在这水泥路面上走得毫不费力,不禁暗自叹息。这阿全什么都好,就是太铺张了些,修这样的一条路,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钱呢!
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一行人到了滨江茶楼的门口,正要下马,就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前面可是刘大哥?”
刘牢之听到声音觉得好熟悉,转头看时,原来是高素。
刘牢之喜道:“高兄弟,你怎么来了?”
高素骑马赶了过来,对刘牢之笑道:“我押运了货物去父亲那里,很快便脱手了。正要过来找胡掌柜的商议去会稽的事情,远远地看着像是大哥,就跟过来了!”正说着,见刘和之从马车里下来,忙上前见礼。
刘牢之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到里面去说吧!”
后院的小院里,徐玉婵正在练琴,徐玉娟手肘支在桌子上,双手托着腮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氏姐妹两个在这个园子里是特殊的存在。说是女妓吧,从来不上台表演;说是茶艺师吧,也从来不为客人泡茶。茶楼的管事刘越就把她们姐妹放在这里,已经快一年了,从来不过问。虽然说并没有短了吃喝用度,但这种整日无所事事的状态,却让两个人越来越没有底气。
徐玉娟本来心怀愤懑,经常发发小脾气的,被园子里的女管事阿梅教训了几次,哭了几场鼻子,现在已经安静多了。
徐玉婵的琴艺越来越好了,她本来在家的时候就小有所成,到了滨江茶楼跟姚婉学了几个月,琴艺更是突飞猛进。
徐玉娟突然说了一句:“姚姐姐走了半年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来了?”
徐玉婵停下手,轻叹了一声:“姚姐姐虽然名重,却也不过是个女妓,便是被主人纳入房中,也一样的需要操琴。滨江茶楼是出了大价钱的,又没有亏待她,她如何会不来呢?”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了妹妹身后,揽住了她:“你向来不提她的,怎么突然这么问?”
徐玉娟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些想她了!”
徐玉婵看一向活泼的妹妹变成这样,有些心疼,正要劝解几句,门外脚步声响,阿梅走了进来,笑道:“两位妹妹先别忙了,去为客人泡茶抚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