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不是国子监,你那天命者徒弟在这里也不好使,可不会有人惯着你。”
“什么时候连杂役也有资格来参加金闺宴了?剑宗上便都是这般不入流之辈?”
几人三言两语间,争论便有进一步升级的迹象。
开始的时候众修行者还能有所克制,这个克制自然不是为徐来而克制,而是因为龙椅上的那位皇帝。人皇在上,谁也不好放肆。徐来也许不是人皇的落子,但说不定也跟皇族有着一丝关系。
可是即便是人皇,也从未有着这般犯众怒的时候。
有些人是想一力促成周朝与北狄的联姻;
一直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陈留王此时却悠悠开口,淡淡道,“你家师门长辈呢?”
“徐师兄没有拜师。”
向天横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陈留王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没人管教?”
眼见一直沉默的陈留王突然开口,众修行者齐齐寂静了下去,没有人想贸然插足皇族之间的关系,有人忍不住想到,莫非这位王爷想借着这件事……
有些人是想试一下人皇的态度。
但这个试探不一定能试到人皇,却可以试探到雷孤衡。
通常来说,剑修并不擅长于打嘴炮,也不擅长理论,否则又怎会修剑?金闺宴到现在,无论是雷孤衡也好,徐来也好,都说的已经够多了。
再多了,他们便不会用言语上的方式来解决。
徐来眉头轻轻的挑了挑,旋即抹平。雷孤衡冷眼看着陈留王,眼中的讥讽之色显而易见。
帝玄天知道,该是他说些什么的时候了。
先前殿内的局面,便像双方在拔河,双方都想赢,但是又不敢用力过猛,因为这条绳子随时可能会断。所以只能不断的用言语稳住陈随便,但当徐来出现后,他却是第一时间把这条绳子给扯断,将那些修行者不切实际的想法打消后,却也让那些人不再有任何顾忌。
帝玄天上前一步,道,“王爷和诸位前辈身份尊贵,却来欺压陈师妹一个小辈,难道不觉得有**份?”
陈留王似笑非笑,道,“第二名小杂役?”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众人。
倘若真的是剑宗杂役,对陈随便的称呼应当是“师姐”或是“师叔”,又如何敢以师兄自居?这不是自露马脚?
那羽化门林姓弟子平日里哪有这般在陈留王面前讲话的机会,立刻道,“陈师妹与大巫之子的亲事,乃是众望所归,如何能说是欺压?”
帝玄天笑道,“对对对,一人欺压一人便是欺压,一万人欺压一人便不是?那是什么?”
白泽严肃的道,“是正义啊。”
帝玄天和鬼车同时哄然发笑。
羽化门林姓弟子涨红了面皮,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语,便在他下不来台的时候,金鸿走上前去,连带着那些巫族使节,仿佛事先约定好了一般,尽皆站了起身。
金鸿的身上很少能看到巫族人的影子,反倒更像是周朝博学的大儒。
他先向人皇行了一礼。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接下来要讲什么话,他都会先向人皇行礼。
行礼一次是行礼,始终行礼便不仅仅是礼数的问题。有修行者想到,难怪这般年轻便能被北狄委以出使人族皇朝的重任。
“既然徐……师兄和陈师妹看不上这桩亲事,那我族也不强求。只是素来听闻徐师兄早些年便已经破境合一,又多闻陈师妹天命者之命。我几位族弟不才,想从徐师兄和陈师妹手中讨教一二。”
来了。
金鸿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众修行者便知道这门亲事便再无挽回的余地。
讨教一二?讨教什么?若亲事成了皆大欢喜,何需讨教?北狄使节不远万里登门求亲,被人驳了,不说这几个年纪轻轻的使节,那大巫也是堂堂通玄境的大物,面子上如何过的去?
那自然只有讨教了。
到时候北狄方面对外的说法也不会是上门提亲,而是什么年轻人之间的“交流”、“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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