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大地收敛了一天中最后的光芒,暮色沉沉,内室掌灯,炭火烧得正旺,新沏的茶随着氤氲的热气,在空中散发着清香味道,让人心爽神怡。
整洁的书案前,铺着一张洁白的宣纸,上面写着八个大字:‘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墨迹还未干透。李子枫默默地看着,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时,石奕端了热水走进来,一眼瞥见那几个字,低低地念出声后,试探着问道,“大师兄,您怎么还研习起佛法了?”
李子枫回过神,苦笑道,“写着玩儿的。”说罢,将那张纸揉作一团,丢进火盆里,烧成灰烬。
猝不及防地,一个身影闯进屋子,径直扑向李子枫,将李子枫逼向墙角,狠狠地扼住脖颈,石奕正欲出手,被李子枫喝退,因为他已认出来,袭击者是早晨在清园附近遇到的‘疯女人’,也是他小时候视若亲娘的人。
李子枫尽量稳住呼吸,眼角却有淡淡的泪水,“你想杀我?”
那个疯女人似乎并有听清李子枫的问话,依旧痴痴地重复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李子枫抬手,轻轻地抚上扼住他脖颈之人的手,慢慢地握住,她的手很粗糙,甚至还有些发粘,柔声说道,“我听你话,也请你冷静一些,好吗?”
“这就对了。”那疯女人嘿嘿傻笑着,下一刻像是被开水烫到一般,骤然收了手,念叨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跑了出去。
李子枫这才回过神,猛地咳了几声,石奕这才发现,李子枫的脖颈早就被掐成了紫红色,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大师兄,您刚才怎么不让我出手?”
一杯清水下肚,才缓过来,李子枫轻叹口气,“对付疯癫之人,不能来硬的,只能好生相劝,否则,她造成的伤害会更大。”
沉默许久,李子枫眉头一紧,严肃地吩咐道,“我一会儿去向庄主辞行,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
“这么匆忙?”石奕诧异道,“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查出来呢。”
一阵微弱的晚风吹进来,李子枫看向门口怪异的影子,似笑非笑道,“谁说什么都没查出来,山庄内来来往往的是人是鬼,皆被我记在心里。”
石奕随着李子枫的目光看去,心下了然,迎合道,“也是,尽管他们隐藏的再好,也逃不出您的双眼。”
李沐阳书房,灯火闪烁,茶香四溢,
“哦?”李沐阳对李子枫忽然辞行,故作惊讶状,“这么匆忙吗?可是府上招待不周?”
李子枫抬眼,将李沐阳隐藏在寒暄中的虚伪之色尽收眼底,淡然笑道,“晚辈不请自来,已扰了您的清净,您不嫌弃热情招待,已让晚辈感激不尽,怎敢再不知轻重,厚着脸皮留下来呢?”
李沐阳不禁惋惜,却没有挽留的意思,“贤侄这说的是什么话……”
李子枫神色一顿,耐着性子听完李沐阳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放于茶案之上,轻叹口气,“李庄主太客气了,晚辈说句实在话,您别介意。”
“贤侄但说无妨。”
“想跟您说的话已经说了,该了解的事情,也已经了解了,再留下来,确实没有什么意义了,再说家师那边,还等着晚辈回去复命呢。”
“哦,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强留了,贤侄准备何时起身?”
“明日一早。”
“哦,那…”李沐阳刚想说什么,无意间瞥见李子枫脖颈上紫红色的印记,诧异道,“贤侄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李子枫轻描淡写道,“哦,无妨。一些小意外。”
屋内的烛火苗突然微微晃动了一下,李子枫抬眼看向外面,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嘴角瞬间勾起一抹冷笑。
李子枫回到浣莒园,便明显感到肃杀之意逐渐逼近!随即向石奕递了个眼神,石奕会意,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只是一瞬间,数个身影飞身而降,逐步向这里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