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边凝着不满往回抽手。
白承允不仅没松开苏清月,反而还收紧了力道,只是黑眸中的痛,比之前更深。
回来的路上他已从于尉那里得知了苏清月的全部情况,他没想到,苏清月连他都不认识了。
白承允深吸了口气:“我是白承允。”
“白、承、允?”苏清月疑惑地跟着念了一遍。
而就在她念完这三个字后,空茫的大脑忽地劈进了一道亮光。
那道光像是刻在心间最深处的亘古永久,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天地如何转换,它都从未转移。
而她始终是那个追光者。
所有的记忆都随着这道光顷刻间回归,苏清月的眼神也跟着慢慢转变为清醒。
“白承允?”她又念了一遍名字,只是这一次,连白承允也能听出其中的不同。
白承允握着苏清月的手收紧,结实的小臂一用力,将苏清月拥入了怀中:“苏清月,你觉得现在的一切,就这么值得?”
苏清月头还有些疼,以至于她并不太明白白承允话里的意思,“你在说什么?”
白承允的脸隐在昏暗光线里,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任何情绪,只能听到他往日里华丽沉醇的嗓音,此刻尽是暗哑:“这个孩子……”
他还没说完,苏清月就知道了他要说的话。
刚刚才得以放松的神经又全部紧绷起来,苏清月用力推开白承允,将自己从白承允怀里挣脱出来。
即便她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但并不阻碍她宣泄心里的怒气:“如果是旧话重提那大可不必再继续。我没兴趣听。”
她遭了那么多罪忍了那么多苦,不是让白承允拿来当说服她的说辞的。
为了堵住白承允,苏清月霍地抬手拽了一把头发,紧攥着,递到白承允面前。
“看到没有?”她抖着那些发丝,那些午后让她崩溃的罪魁祸首,“白承允,我现在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我活得像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我自己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情况有多糟糕。可是我拼命咬牙忍着,我死命坚持受着,哪怕第二天我死在了床上,我也坚决不喊一声‘放弃’,你知道为什么?”
她笑着,眼底的光却凄厉地带出了水意,扔掉那些头发,她反指着自己的肚子:“因为他每天都在坚强地活着,他和我互动,他急切地渴望来到这个世界。我都撑了这么久了,我怎么可能再半途而废?”
白承允别开了脸,微垂黑眸里的情绪就要盛不下:“你所谓的坚持,就是给他这样的一个环境?”
苏清月的怒气一滞,有些没太听懂:“什么?”
白承允:“既然要留下孩子,就该给他一个好的生存环境。你确定你合格?”
苏清月呆愣愣地没说话。
白承允接着道:“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珍惜’,‘不舍得’?你觉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会活得长久?”
白承允的话宛如一颗子弹,“砰”地扎进了苏清月的胸口,她的心脏一瞬间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