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距离边境不远的某个小镇外,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之内。
小轿车缓缓在院子里停下。
“到了,都下车吧。”
女人熄火拉上手刹,她突然皱起眉头,双脚交错的扭了扭身体。
坐在副驾驶的男子正隔着袜子在脚上死命抓挠,“我的脚怎么突然痒起来了?”
“你恶不恶心?还在我车上挠脚丫子?”女人略带嫌恶的推了他一把,“赶紧下车,有多远滚多远,真是受不了你。”
男人恍若未闻继续挠着,他突然打了个喷嚏。
随后他的鼻孔内部隐隐有些发痒的,霎时眼泪和鼻涕一起流出来了,“不行,我可能是对什么过敏,等会找她拿点抗过敏的药来吃。”
男人急匆匆的开门下车,跟随已经下车的两人前往大厅。
“老板现在有事,你先在这里等他。”女人将神眼郭带到一间小屋子内,她指着房间内仅有的座位道:“规矩点,这是老板的位置,除了他谁也不能坐。”
“没事最好不要出门,大楼里养了很多狼狗。在外面被狼狗咬到了,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神眼郭脸色苍白的点点头,随后他低声哀求道:“我好像有些晕车,现在感觉喘不过气来,能不能请你帮我拿张椅子进来。”
“撑不住就坐地上,要是受不了躺下也行,我没时间理你。”女人厉声喝了一句,随后她关门快步离开。
比起来时的步伐,她现在的脚步凌乱而急促。
大半个小时后,房间门把手被转动推开。
坤老板似乎有意要磨磨神眼郭的性子,直到此刻才慢吞吞的走进来。
“嗯,怎么连灯也不开?”
伴随着说话声,“啪嗒”一声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有个腰圆体阔的尖领衬衫中年男走进来,他敞开的胸口上有团虎头纹身,脖子上挂在小指粗细的金链子,手上带着几个能当印章用的金戒指。
不用问,这人必然是神眼郭的债主,这间别墅的主人。
“哎呦,郭先生你怎么趴地上了?”看见面朝下蜷缩在地上的老者,坤沙故作惊讶的问了一句,“娜迦塔真是不懂礼数,竟然这样怠慢我的贵客。”
“郭先生您别生气,回头我就好好批评她。”
地上的老人一动不动,对坤老板的问候毫无反应。
坤老板脸色骤然沉下去:这货居然能够心安理得的睡过去,看起来我给的压力还不够大嘛!
当他上前踢了一脚,打算将老东西从睡梦中唤醒时,翻过来才发现对方已经生息全无。
神眼郭脸色青紫,双目圆瞪嘴巴张得大大的,五指箕张双手紧紧交叠在胸口,就像是一条离开了水的金鱼。
不论是死于疾病还是死于意外,老东西的死状实在太过恐怖。
就连见惯了生死的坤沙老板,此刻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神眼郭好像是被人无声无息掐死的,又像是因为缺氧被活活憋死。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坤沙突然暴怒起来,“娜迦塔和巴克在哪,我让他们把活人给我带回来,结果他们就带了个尸体回来交差?”
“老板,娜迦塔和巴克都在自己的房间里,”跟在他身后的保镖回答道,“从刚才起,他们就没有出来过。我派人去敲过门,但是里边没有反应。”
“把门给我砸开!”
坤沙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打算跟两个愚蠢的手下好好算账。
等他来到巴克房间外时,门已经被听话的手下砸开。
几个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手下,正在大门外的走廊上大吐特吐,场面有说不出的混乱和滑稽。
“老板别进去!”
有人好心提醒一句之后,又抱着垃圾桶干呕起来。
坤沙只当没有听见,他在境外指挥挑动各家毒枭厮杀的时候,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再恶心的画面——除了眼前这个浑身鲜血淋漓、浑身上下看不到一寸的好皮肤的巴沙。
昔日的最强打手,除了好事什么都敢做的亡命之徒。他刚才貌似做了件能上吉尼斯世界纪录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皮肤都用指甲给刮下来了。
尽管如此,他还有气无力的哼着,“好痒,我身上好痒。”
随后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渐渐变得微不可闻。
此情此景让坤沙寒毛顿时炸起,像是刚刚吞下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
“老板,你过来一下,娜迦塔好像不行了。”
就在此时,对讲机里传来了另一队的保镖的报告。
女人的情况与巴克类似,她的气息奄奄,脸色苍白得吓人。
口中不停的无意识喃喃自语,翻来覆去只有那么两句“好痛”“好痒”。
“神眼郭的死,在我的预计之内,因为事成之后我也没打算让他继续活下去。可是负责办事的娜迦塔和巴克,怎么会突然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