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为特别篇,为第三视角。会用「」符号括起信件内容。
本章背景:昭和十年秋季,山田和知念被教练派去外校的足球队作为外援,并且被签下了长期合同。在该足球队中,他们结识了一位新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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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十二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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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一声,信箱上的锁被钥匙旋开。知念把信件一一取出。
早报,水费账单,学生兼职广告,还有,一封信?
收信人中除了他以外,还有“山田凉介”的名字。知念立即反应过来,把山田喊下了楼。在一个安静的小角落里,两人小心地撕开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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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知念君、山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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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过去了,最近过得还好吗?我毕业了,顺利地从高中毕业了,考去了外县的大学。自你们走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没有人怀疑我。这件事真的过去了,我安然无恙。
真的很感谢你们,没有你们,我或许会带着遗憾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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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看到你们走进我的高中,我只当你们是普通的、校长雇来帮我们队踢球的人,直到过招的时候,我认出了你,知念。这个球法我有印象,非常灵巧地过人技术,像松鼠一样偷走了我脚边的球。我才意识到,在你们被雇来之前,我们对过一场比赛!那时就感觉你们很棒,也请顺便替我向那个很帅的小伙——那位踢了一个特别漂亮的点球的前锋问好!
你们来的时候,是我校队生涯中最灰暗的日子。校长是极其重视学校名誉的校长,他要不惜一切的,让我们校队在高中生联赛中取得名次。我们这一届在去年的联赛中没有发挥好,我这个队长肯定责任不小。但校长为了名次,就偷偷花钱雇一些出色的球员帮我们踢联赛!多半是其他学校的精英,甚至还有一些是大学生!只要不是过分有名的,都是他的选择。
这是违反游戏规则的。但因为高中生球队在社会上的知名度太低,不足以被认出来,外人都以为我们校队赢得光明正大。
虽说我也不是什么正义感过强的人,但还剩一年多就要毕业的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队友一个接一个地被他解约,整支队伍被拆得支离破碎,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早已不再是本校球员的假校队还不如没有的好!但作为队长我竟还不被允许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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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过度忧郁的表情引起了你们的注意,你们走上来问我是不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你们对我的关心,就足以令我感动万分。紧接着第二天,你们还说要帮我想办法!我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这种事情,我们高中生是无能为力的,我只当这是你们为了安慰我给我开的玩笑。
但当你们告诉了我详细的计划的时候,我渐渐相信了你们不是在闹着玩。你们的想法让我感到诧异,但没有令我害怕。我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但我连细想都不敢。也不知那一刻的自己为什么选择相信才认识没多久的你们,可能只是单纯地觉得你们不是坏人。
因为相互答应过行动结束以后不再单独相处,所以一直没能好好地和你们说上几句话。再后来,你们又走得很匆忙,很多心情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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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毕业帽的男生,在操场的一角写下这封书信。冷风吹起他的毕业服,一如那时吹起他的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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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让我像往常一样,去财务处汇报比赛用的开支。作为队长,那个地方我去得很多,下午通常只有一位老师当班。你们选在训练刚结束的时候行动,我满头大汗地,喝着饮料走进财务室。因为时常去报销的缘故,财务老师会让我自行登记在表格内。
可能真正做的时候更加紧张,我手一抖,饮料还真不偏不倚地翻在了那本记账本上!老师尖叫着要我赶紧擦干净,字糊了的话就是头等大事。虽然记账用的特制笔墨不会轻易花开,但确实有及时擦干的必要。看我大汗淋漓的模样,她也相当嫌弃,让我找个离她远一点的地方打理。
我就离她远远的,在门口的地方,从活页夹里取出几百页的账目,坐在地上装模作样地开始擦。很快就找到了一张记有雇佣外校球员的账目,挑出那一页,把它移到门缝边,动作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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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账目放到那个地方,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操心就可以了。”行动前的最后一天,你们这样告诉我,“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明天就按计划行动,当然,决定权在你。”
我明白你们话中的含义,心里也很清楚我的决定会带来的后果。不仅仅是假校队的瓦解,还有,你们的离开。拜你们学校签下的长期合同所赐,你们是与我相处最久的外校球员。那些日子里,球场上一起踢球得分,球场下共同策划行动,久违的协作感再一次强烈地涌上心头。那种依赖感,和被依赖感,那种信任感,和被信任感。
从你们口中,我也得知了一些与你们有关的故事,你们校方的脾气,以及你们团队所经历的不幸。感动于你们为我分享这些的同时,也想起了,你们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重要的队友。不然的话,你们也不会在每次训练结束后,走得那样匆忙。或许,我最够资格成为你们的队友的一刻,就是现在把账目传给你们的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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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再朝门边的账目多看一眼。害怕犹豫了,会改变主意。
微弱的响声传来,纸从门缝底下被抽走。我知道你们已经接收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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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几百页的纸很快就擦完了。按照之前踩点的时间记录来看,复印的过程不需要那么久,但门缝那边迟迟没等到你们塞纸进来。不知道你们在哪儿,但猜到你们可能是遇到了麻烦。那时的心情很难形容,就这样把账本还给她,虽然短期内没事,但若是查起来她想起我翻饮料的事就完了。心里很害怕,但已经做了也没再想太多。想着擦完最后一张,该怎样就怎样,一切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