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不明白刚才那段曲子所表达的意思么?示意我一下,我再说一遍。”莫筝蔫蔫地,讲课弹曲都没有半点力气,这说起话来也是没有往日那般中气十足,学生们看她憔悴的面容也不忍心多问什么,没有一个人说话。
莫筝却不满意地站起来,走到学生当中,一边巡视一边说:“看看你们,这次的大赛都没有机会参加,为什么,学艺不精,没资格,还不知道反省么?难道有不懂的让你们问,是件丢脸的事情?好好,好,你们就这样,只能一辈子做学生,还是什么都学不会的学生!”
她说完话正好从阿骆身边经过,阿骆鼓足勇气,扯住了她的衣服。
莫筝并没注意她从阿骆身边走过去了,复杂的情绪让她对周遭都产生了不想理会地感觉,
因此有人扯住她衣服,回头一看是阿骆,一下愣住了,
她想起了自己早上的失态,轻轻叹了口气,就算阿骆都想起来告诉了青竹又能如何呢,那也不是他们的记忆,凭着他的话而想象出来的也不能当真。
“你们看看阿骆,好好学学。”
一男学生嗤笑:“一个哑巴,还能问出什么来么?”
莫筝今天火大,听他说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我教你弹曲,也教你做人,弹曲你弹得乱七八糟,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人你也这样,你觉得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我说错了么?他本来就不能说话,我没说假话,也没骂人,老师你发什么火。我来不是听你发火的,要是这样,我还不如回家搂着我娘子睡觉去了?”
大家爆发出一阵大笑。
“都不许笑!”莫筝说:“看你就是没有出息的,滚回家去吧!”
那学生就真的站起来,没动,寻思要是有个台阶就留下来。
阿骆对莫筝摇了摇头,莫筝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见他双手放在了古琴上,一段轻盈的乐声就流淌出来了,就在大家都陶醉其中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看莫筝。
把其中一段弹奏了一遍,莫筝立即就明白了,笑着耐心解释道:“没有错,只是需要控制手法,还有你内心情绪,弹什么曲子用什么心情,懂么?”
阿骆点了点头。
又看看男学生,看看莫筝,摇了摇头,莫筝说:“都再弹一遍刚才的曲子我听听,弹完分享一下心得,写一段心得之曲,明天交给我,谁也不许落下,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男学生迈出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坐下,旁边另一个男学生笑着问他:“你不是要回家搂娘子去么?”
“滚!”
莫筝怒道:“谁再说话,出去!”
没有人敢再吱声了,要是莫老师告诉了馆主,大家小命就要不保啊!
*
千竹儿放开绯色脸颊的阿嫣,认真地说:“阿嫣,嫁给我好么?”
阿嫣摇了摇头:“不好,不好。”
“怎么不好?”刚才还万分热情,怎么一转眼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了。
“我还没和姑太姥姥姑太姥爷说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父母不在自当也要亲人做主,我怎么能擅作主张?”
“嫁人的是你,你愿不愿意呢?”为什么有时候千竹儿觉得阿嫣就是个小孩儿,想法有点幼稚。
“这个么这个,我愿意啊。”
“那事不宜迟,今天咱们去请馆主和夫人给咱们选一个良辰吉日。”
“你急什么,我又跑不了,对了,你愿意改口么?”
“成了亲,咱们各叫各的。”
“那……”阿嫣沉默了,她实在没有什么想问的了,就靠着千竹儿:“你有多想娶我。”
千竹儿斩钉截铁地说:“今天就想和你拜堂花烛夜。”
他刚说完,就听到青竹的咳嗽声。
这几天,青竹一直寻思是否应该听勾魂曲,他想找莫筝说说,但又觉得自从那天早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产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
却是那种无话不谈的知己变成了朋友不是朋友相爱又不能相爱的尴尬关系,碰到了都会不知所措地避而远之,仿佛都把对方当成了可怕的陌生人,想重新认识却又不敢靠近。
他什么都不想做,事实上馆主的身份也并不是从早忙到晚,于是他彻底悠闲起来了,就时长吹吹竹笛,练练剑法,除了想起灰衣男子死在自己手上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