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阵,杀——”刚才冲破第一个千人阵,根本没费多少力气。
苏悦在战场上那一嗓子,胜过一千军马,衔尾而追的战斗,简直不要太容易。刚跑出十里不到就遇到第二股敌人,又是一个千人骑。
“死吧戎狗——”“看我的”“还不死!”“跟我冲啊!——”
这次是冉八运气更好,直接堵上戎人千户。
“我的大枪已经饥渴难耐了!”——“噗嗤!”一阵血光闪过,戎人千户首级飞天而起,紧随着的是无数汉骑狂呼:
“戎首已死,还不快逃!——”
“逃啊!快逃啊!千夫长死了!——”苏悦创造的两条戎语已经传遍全军,所有汉卒不管知不知道意思全都狂喊,直到戎人掉头逃跑为止。
逃,又哪里逃得掉!戎人掉头还需要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足够把大半的首级留在战场上,逃,也只能朝他们友军的方向逃去。
其他人都只顾着杀人,只有苏悦很敏锐。
“校尉,戎人逃的方向有问题。”苏悦来到颜子卿身边,“若是正常,该是四散奔绕,朝八方逃去,像如今这般只朝一个方向跑,他们——”
无需再说,颜子卿和众将都反应过来,敌人还有接应,甚至是埋伏。
看着眼下汉军,稍有疲惫,精神尚好。不过连续两场大战下来,战死和受伤,陆陆续续几百人退出战斗,眼下全军不过两千人,追,还是不追?
众将看着颜子卿,等待命令。就算戎人没有援军,剩下的戎骑至少还有三千,就是右大将车牙若的主力,而且是以逸待劳。若不追,戎人肯定会逃,相同数量,还在汉境,戎人绝不会硬拼,接下来又是一场猫抓老鼠的战斗。若是敌人还有援军,那样的话——
“八卦阵!——”众人躬身领命,颜子卿一声八卦阵,众人明白,这含义就是,追——
“校尉请尉迟大人帮忙清扫战场!——”第二次,当尉迟无我赶到战场的时候,颜子卿连清扫战场的人都没留,除了几十具战死士卒尸体和部分受伤士卒,留下的只有残肢断臂,无主的战马都被颜子卿收拢带走,追击戎人去了。一颗死不瞑目的千夫长头颅摆在路中央,死死瞪着尉迟无我,仿佛有不甘、仿佛是嘲笑,更多的还有不敢置信。
清扫战场——尉迟无我看看满脸疲惫的手下,还有气喘吁吁赶上来的朱二郎,无奈摆摆手,“下马休息。赶紧喂马,除留下三百人照顾伤员外,其他人一炷香后继续赶路!”
看着朱二郎,尉迟无我实在没法把“清扫战场”四个字说出口来,只能以“照顾伤员”名义留下三百人。
“你们校尉呢?” 张永安拉住一名伤员,问道。
“那边!——”伤员指了指远方,那里只有一抹阳光。
一抹阳光照在地上,映出大树的残影,残影之外,是右大将车牙若焦虑的心情。
按照计划,则思巴多应该已经把汉人引来了。一千引敌,一千扰敌,最后三千以逸待劳,完美的计划。难道来的汉人太少,则思巴多这混蛋独自就能留下他们,或者和第二个方阵合击汉人?这是车牙若一厢情愿的想法,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
几月前,蒲奴坎的败亡让大王极端恼火。随后,原先派出或继续派出的几只千人队,都遭到一只汉军的狙击,一只“颜”字旗汉军的阻击。惨痛的损失,让戎军几乎不敢再深入汉地或在晋阳以西活动,唯有自己,凭借过人的智慧和战场嗅觉活到现在。
“不对,有问题!” 则思巴多绝不是一个敢违抗自己命令的人。作为右大将,手下三万常设军,则思巴多是手下千夫长中的绝对心腹,他没那胆子去改变计划,出事了。
“命令全军,撤!——” 车牙若跑出稀疏的树林,带头纵马走出埋伏点,打算随便找个方向逃去,不知道来的汉军有多少,此处不能再留,可惜,还是晚了——
“杀啊!——”全军刚撤出树林,一阵喊杀声便从身后传来,速度是那样的快,刚被人听清,便看到远处烟尘。汉军——看数量,两千左右。
“打不打?”剩下三个千户目光炙热看着车牙若,三千对两千,可以博一下。
“打,还是不打?”车牙若也犹豫了,就是这几分钟的犹豫,已经没有了选择余地:汉军已经冲到千米开外,只能打。
“列阵!冲!”车牙若一咬牙,带头朝汉军冲去。
“五行阵!冲!”已是最后一阵,无需保存体力。
两个大大的三角形出现在平原上。双方几千骑军同时加速,滴滴哒哒的马蹄声响遍旷野,神威如雷。
“怎么可能这样!”车牙若差点咬断自己舌头。眼前的情况,匪夷所思。
只是一瞬间,小点的三角形直接劈开大三角箭头,如砍刀破竹一般把车牙若心腹常备军一分为二。没有任何迟缓、没有任何阻隔,沸水泼雪,水银泄地也就莫过于此。整个戎军军阵被一切为二,这还是整个北方草原纵横无敌的戎族骑军么?
“长生天的勇士们,和汉狗们拼了!”最后时刻的歇斯底里,最后无奈的拼死搏击,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一个结局,戎军方阵被切得支离破碎。
“我要杀了他!” 车牙若作为草原上最强的勇士之一,不容许自己死在一名无名之辈手里。看着远处被重兵保护的颜子卿,拼死冲了过去,即便死,也要拉个汉人头领一起死。奋勇决死,不光汉人会,草原勇士也会;斩将夺旗,不光汉人喜欢,长生天的子孙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