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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独孤神剑

剑影忽而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忽而至阴至柔,迅猛凌厉,善变无常;忽而大巧不工,平淡无奇。

“瞧清楚没?”舞毕,独孤老人呼吸有些粗重,于是仗剑倚靠于森林之中,长须飘拂,衣袂猎猎作响。

“清楚了。”

“哦?那你且细细分说我刚才舞的这套剑法的意境与心法。”独孤老人暗笑一声,有些不信地望着李吉,这套剑法凝聚了他一百多年的心血,苦心钻研,吸取各路剑法中的精髓,名动天下,未遇敌手,怎么可能施展一遍,这小子就夸下海口说已能清楚,简直是匪夷所思!

“此剑法高深莫测,出神入化,弟子也只是略窥皮毛而已。既然师父吩咐,我就斗胆妄言了,如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师父指正。如您随说,此剑法既为独孤十三式,应该是有十三招剑法,但师父前后只舞出九剑,仍缺四剑?弟子不甚明了……”

“孺子可教也!”独孤老人点点头,面露喜色,捋须而道,“没错,刚才我确实只舞出了九剑。那现在我就先考你一下,这九剑之间有什么区别?”

李吉凝神一虑,缓缓地道:“刚才师父所舞之九式,剑法精奥,天下至高……前三剑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剑招别致。”

“不错,你竟然悟出其中的剑意真谛,确实难能可贵!此三剑是为师在弱冠前与河朔群雄争锋所创,所谓利剑无意,威力刚猛,出剑精准,料敌机先,觑敌缺漏,练成之后,便能争雄一方。”独孤老人目光遥望,年少轻狂、艺业未成便仗剑与河朔群雄一争短长的往事闪过脑际。

“师父谬赞了!中间三剑与前三剑风格迥异,柔软如绢,迅疾无常,玄乎离奇。”李吉一边细细揣摩一边比划着说道。

“中间三剑乃为师于盛年之时,在武学上无招胜有招,在剑术上变幻无常,均已臻化境。此三剑力道不易掌握,非精于此道者绝难运用自如。可惜,这三剑因为过于迅疾、收招不及误伤义士,为师痛定思痛后便弃剑于深谷之中。用此三招者需慎之又慎。”独孤老人脸上肌肉颤抖了一下,露出哀伤之色,不由叹息道。

李吉看师父有些忧伤但是并没有让停止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后三剑似乎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招式却平淡无奇。”

独孤老人眼睛突然发亮,脸上洋溢着无比激动的表情,赞叹道。“你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三剑乃为师四十岁后,渐近知天达命的年纪,也正是渐近‘无剑’之境,侧重灵力修为,重剑无锋,纵使平平无奇的招式也能发挥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极大威力,只要力量够强,威力够猛,就可以最简单、最直接、最刚猛、最霸道的方式正面击败对手,克敌制胜。”

独孤老人心中有些纳闷:这小子看着傻里傻气的,又不像是修炼灵力,有着高深武功的高手,何以能够看清我的剑法意境以及功法,难道他天生是学武的材料?横看竖看都不像。

对了……

“咦”的一声,独孤老人突然欣喜若狂,好像一股甜滋滋清凉凉的风,掠过心头一般:这小子是混沌天体,刚才吸收了千年食人狼蛛的兽魂丹精华以及自身一甲子灵力修为,一人一兽灵魂力量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强大的兽人魂力,无意之中驱动了他体内沉寂多年的混沌天体。苍天啊!难怪他能体会出剑法意境以及功法招式的奥妙!

想通关键之点后,独孤老人默默地拾起地上枯枝,然后轻飘飘在空中又舞出三式,剑法奥义无穷,化腐朽为神奇,竟然达到飞花摘叶、皆可伤敌的至高境界。

“此三式为木剑无俦,只手木剑亦能做到树断而剑不断,剑气可与惊涛骇浪相拒。此三式是灵力在灵师以上级别方能达到之境界,所以,灵力是一切力量源泉。”

李吉不禁看呆了,想到凡间能修炼到此等境界者,寥寥无几,不禁对最后一式期待不已,急忙问道:“师父,那最后一式又是如何?”

“那最后一剑……”独孤老人神色凝重,伸出手掌,化掌为剑,于天地之间缓缓划下,形成一字,“此剑无招无式,剑随心所欲,不着痕迹。剑术最高的境界是以无招胜有招,以无剑胜有剑,以不变胜万变,希望你自此不断精修灵力,渐进于无招无剑之境。无论何剑,都不过外物,因为无招可破,无剑可击,本身已可化气为剑,则世间再无任何武学是不能参透、不能修习的。手中无剑,心中无剑,无剑就是心中不存杀念,为什么天下‘最不杀’的剑道,却拥有着天下‘最杀生’的力量?‘不杀’是一极,‘杀’是另一极,两极循环往复,互为转化,杀就是不杀,不杀就是杀,杀与不杀,一念之间,可杀可不杀,不必执着。世间武学对我,再无任何秘密可言,心中不再执著于一草一木,而是道法自然,存乎一心,返璞归真。”

望着李吉一脸疑惑,独孤老人长笑一声:“这十三式是为师毕生所悟,按修为分为五重境界,第一重为利剑无意,第二重为软剑无常,第三重为重剑无锋,第四重木剑无俦,第五重为最高境界,手中无剑,心中无剑,无招无剑合二为一,物我两忘,任意遨游。现已倾囊传授予你,希望你细细琢磨,修为日渐精进,日后再发扬光大,以弥补老夫终生遗憾。”

“吉儿日后定当日日演练,不敢丝毫懈怠,但师父重伤如此,今后将何去何从?”李吉望着独孤老人,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不知为何,似乎与他有着种近乎亲人的感觉。

“人生几何,夫复何求,为师亦将油尽灯枯,也该寻觅一僻静山谷,归隐山林,就此渡过余下三日。你我师徒一场,缘聚缘散,这柄赤霄剑亦留予你,三年之约,切莫忘记,来去匆匆,就此诀别。”

话一说完,独孤老人飘然而去,悠长的笑声已在几里之外。

李吉抚着赤霄剑,一切恍如梦中。

突然,黑色森林远处巨木“哗啦啦”作响,由远及近,似乎是某种庞大猛兽迅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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