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刘备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才得了个区区二百石的小县县尉,丝毫没有享受到卢植弟子带来的身份加成,就是因为他不过是个记名弟子罢了。
不自己去说,卢植恐怕根本记不得他。如今却不一样了。如今卢植在其拜访时公开承认,那刘备就是真正的卢植弟子,比李澈的身份还要板上钉钉。
思及此处,李澈一时难言。
“曹公亲自作保,证明我是岑公孝弟子。”李澈还是神色复杂的道。
刘备却是丝毫不在意,笑道:“孟德兄与明远不是一路人。不过若备未遂凌云志,当世恐怕唯有孟德兄能达成明远心愿,他能识得明远也是好事。”
“那你就给我好好活着,好好干!我可不想到处跳槽换老大。”李澈恶狠狠的道。
“必不负明远所望!”刘备大笑道,继而又说道:
“卢师希望我能入尚书台为尚书令史,在旁观察军机大事。”
尚书台以尚书令为首,其下有尚书六人,以其中一人为副手尚书仆射,之下有侍郎三十六人,尚书郎不计,几乎覆盖了天下所有要务。
尚书令虽然仅千石,但作为“三独坐”之一,其权柄远迈近乎名存实亡的九卿。而尚书郎亦是郎官中最显赫位置之一。
尚书令史按制有十八人,主要负责誊抄资料,做些杂活,和尚书郎一起管文书,连郎官都不算,与刘备之前的县尉一般秩二百石,但却能让天下人趋之若鹜。
这也是卢植不知刘备会被举孝廉,因而以其权势也只能征辟其为尚书令史,如今刘备已举孝廉,要成为尚书郎便不难了,参与中枢,哪怕只是旁观,对刘备的成长也是大有益处。
李澈笑道:“那我与玄德公岂不是能每日相见?大将军表我为黄门侍郎,监察尚书台之事。”
刘备却是皱眉不语,半晌后说道:“明远,此事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你未举孝廉,却能得此高位,何大将军必然要承受天大的非议,其必有所图!”
李澈并不意外刘备能看出问题,就算此时已经接近“礼崩乐坏”,黄门侍郎是近臣,又不比尚书郎一般能参与中枢,但随意征拜一名布衣为黄门侍郎,何进也必须要给士族一个交代。
黄门侍郎便相当于李澈的卖命钱,这还是因为曹操力挺的缘故李澈才有如此身价,否则说不得何进随意给个羽林郎就算开恩了,作为宫廷宿卫,羽林郎也是有机会能见到天子的。
“玄德公勿忧,此间种种澈心中了然,暂时并无大碍。”李澈随即将曹操的分析告诉了刘备,并表示暂时没有问题,他也不会急着为何进卖命。然后又兴致勃勃的道:
“大将军会令河南尹举玄德公为孝廉,再有卢公运作,尚书郎之职想来已是玄德公囊中之物。”
继而见刘备面色如常,并无想象中的欣喜,不由得略显疑惑。
“明远为人,备已尽知。而大将军会如何赏赐也能揣度一二,云长和益德应该是屯长,宪和想来是三公御属。”刘备拱手笑道。
“啧,无趣无趣。”李澈身子一扭,直接卧倒不看刘备,感觉一阵无趣。
“那明远也早些歇息,黄门侍郎亲近天子固然是好事,还需谨守宫中规矩,以免被小人暗算。举荐大约要三日,明远可多加了解。备先走了”刘备站起身深施一礼,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待其出门,眼眶却是霎时变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