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清风山庄内,徐远举正在房间里思索,今日他得童贯传来消息,要改变接头暗号,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昨晚还用得好好的。正思索着,门外传来敲门声,前两声重,稍微间隔一会,再轻轻两响。
“为谁零落为谁开。”徐远举压低声音说道。
“爱闲能有几人来。”外面传来低声。
徐远举拉开房门,一条黑影闪身而入。
“怎么又来了,不怕走漏了风声?”徐远举不解问道。其实他这一问颇有些意味,可来人根本听不出来。
“童大人让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让轮回王和韩氏兄弟做好准备,只要有人来此以原接头暗号,定要拿下,如有人以新接头暗号来此,你和他反向相问,他如果正常接下去,也要务必拿下,明白吗?”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说辞,把徐远举说的也是云里雾里。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接头暗号有人知晓?今天我们才刚换了接头暗号,难道我们中间有奸细。”徐远举仔细一品味,总算明白了。
“如果你反向相问,对方正常应答,那就证明我们中有奸细。还有,童大人已在附近安排了高手,一旦有所发现,就发讯号,立刻就有人前来相助。”
徐远举十分吃惊,能有什么人轮回王和韩氏三兄弟对付不了,还得暗中埋伏高手相助。
传递消息的人离开后,徐远举立刻将情况知会轮回王薛文洪以及恶寒三凶,他的一颗心始终悬在空中,又希望有人来访,又惧怕有人来访,在忐忑不安中,一夜悄然过去,根本无人来访。
第二日清晨,徐远举刚漱洗完毕,门外就传来敲门声,三轻三重,他一颗心提在嗓子眼,来了。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大否?”他轻声说道。
“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外面传来很低的声音。
接头暗号已改,用原接头暗号的,定是心怀叵测之人。徐远举未做犹豫,拉开房门,一个人影一闪而入。
“为何清早来访?”徐远举假装问道。
“童大人让我传信,既然耶律大人与他共谋大事,但口说无凭,能否下个投名状,以消双方怀疑?”
徐远举心中暗笑,耶律京与童贯早就有所联系,你现在还让下投名状,不是假的还有谁?但他嘴上却不说破。
“下个什么样的投名状,请明言。”徐远举故意说道。
“日前辽宋边境正在交战,辽国大将胡里山率三万精兵正在西线滋扰,只要耶律京大人一声令下,让他往东转移两百里,童大人看到耶律大人的诚意,自会回复耶律大人,共成大事。”
“好商量,我这就传书耶律大人,将童大人的意思传达,如何?”
“童大人的意思是,尽快实施,好早日成事。”来人说完,向徐远举拱一下手,出门而去,外面并没有人阻拦。
那人刚出清风山庄,往南而走,却不知清风山庄内有一人跟随而出,此人全身白衣,脸色苍白,正是十殿阎罗第十殿轮回王薛文洪。薛文洪怡然跟在那人之后,颇为轻松写意。
这正是薛文洪的意思,昨夜童贯派来传消息的人走后,他就和徐远举、恶寒三凶商量,不要将冒充之人当场擒获,而是由他跟踪,争取发现对方的巢穴,将他们一网打尽。以他的武功,如要跟踪,被跟踪之人是绝难发现的。
那人一路往南而行,根本没有料到已被算计,正在被人跟踪,正行间,一人迎面而来,就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他听到一句“后面有人跟踪,”不禁暗自吃惊,却不回头,只在街上东瞅瞅、西瞧瞧,进进这家店、逛逛这条街,京师极大,又是当世最繁华的所在,各种名胜、店铺极多,那人直逛了一个多时辰仍兴致不减,不知何时才能逛完。饶是轮回王涵养深厚、定力过人,也被折腾的心浮气躁、几欲出手,但为了找到对方巢穴,都暗自克制。
又过得半个时辰,那人径往城西而去,薛文洪悄然跟上,那人到得出城处,竟出城而去,薛文洪来不得细想,只能跟上,没想到那人越走离城越远,越走越偏僻,到后来竟在一条羊肠小道上而行,薛文洪在十数丈外跟随,他艺高人胆大,并不惧怕对方诱自己入彀,又往前行了里余,那人突然停步。
“阁下跟了那么久,想必很累了吧,要不咱们歇歇再走?”那人似在商量,似在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