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谢济与那人越聊越多,也才知道,原来那人之所以会认识自己,正是因为当初在云阳城的一壶酒,与那一座如今可能已经满是荒草的无名孤坟。
和永五年,杏花村一女子出村,来到云阳城替病重母亲寻访良医,原本一切都十分顺遂,偏偏造化弄人,出城时遇到刚刚归家的陈家长子。
夜色时分,形容憔悴的杏花村女子,一头撞在了云阳城前的石墙之上。
在那之后,女子尸首就被扔在了城外荒地里。
又过不久,城外不远处就新添了一座孤坟,是一个书呆子亲手将杏花村女子亲手埋葬。
那一日,半醉半醒的书呆子本已经立起一块石碑,坐在坟前,却想不出应该刻些什么,只是将女子死后仍然紧紧拽住的那个香囊放在了坟前。
当书呆子带着一壶酒再次去往孤坟处的时候,发现坟前有一灰袍男子坐在那里,书呆子不说话,灰袍男子就高高举起那个香囊,一直看着。
“谢济,当初你的那份恩情,不是我今日救你一次就能够还得清的,往后杏花村,你只管安心住着便是。”
谢济还是有些想不通灰袍男子为何今日会如此凑巧出现在此地。
“近来清风山已经不算清静,我只不过是每日闲来无事四处巡山罢了,你小子今日能够活命,也算是走了大运。”
“谢了。”
“谢公子道谢,有意思有意思。”
灰袍男子似乎担心没过多久,姓谢的这小子又将自己给忘记了,如此容易被遗忘,到底有几分伤心。
“我叫封流,世间侠客,我最风流。”
春芽吐了吐舌头,就这还风流呢?疯子还差不多。
“咦,小姑娘,我看你骨骼清奇,不如以后就与我学武如何?”
这套鬼话,不就是公子以前常常讲的那些侠客故事中,白胡子老爷爷骗吃骗喝最爱拿来糊弄小孩的吗?
春芽闻言,立即躲到谢济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我家公子既然是你恩人,你怎么可以对他的丫鬟恩将仇报呢?”
清风山中,一阵爽朗笑声传来,惊起山中鸦雀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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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城内,今日先后有两拨人马入城,提前到的那一拨人马去往白府,后者则是直接来到县堂。
两道圣旨。
召定远公白术即刻入京。
命云阳县公陈煜协同州城节度使一并构建御城防线,不得有误。
午时,有三拨人马一齐出城,所过之处,尘土飞扬,直奔大启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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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大有可为。”
陈煜捧着圣旨,全然无忧,反而大笑不止。
“老爷这是为何?州城节度使设立防线,看来先前大公子所言非虚,若是大战开启,咱们云阳城不久危险了吗?”
师爷张诚十分不解,乱世里想要求一个自保都殊为不易,何谈大有可为?
“白术这个老家伙窝在云阳城一日,我便只能是一个小小的县公,此番进京,恐怕有来无回了。”
没有了白术,云阳城就真的只有一个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