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炷香,亭外石径有几人走来,在亭外停步抱拳道:“弟子董婉(苏春雨、赵非烟、梁鸿、周醒)见过王长老。”
董婉等人虽然瞧不上酒鬼老者,但晚辈见到长辈需主动打招呼的规矩不敢不遵守。
“徒儿见过师傅。”秦遂觉得王垂这副鬼样子很给自己丢脸,招呼打的极不情愿。
他们本计划在会稽郡留宿一夜,第二天在返回流云宗,只是董婉忽然得了一件灵器,怕被人觊觎,便决定连夜返回宗门。
王垂笑呵呵的回应,还说天色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睡吧,夜里风凉,可别染了伤寒,听得梁宏和周醒只翻白眼,暗自腹诽这老头有够厚脸皮,没钱还就直说,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客套话。
秦遂作为王垂唯一的徒弟,就是想跟董仙子再走上一段也不可能,师傅在亭里吹冷风,你敢自己回屋子睡大觉?找灭呢?
既然走不得,秦遂便进入亭中候着,谁知还没来到跟前,就听王垂懒洋洋的道:“有杀气却无血腥气,你今天出剑失手了?”
秦遂知道董婉明日一早便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巨细靡遗的禀报掌门与普度长老,按普度长老的行事作风,自己受罚是板上钉钉。
此时既然师傅问起,干脆提前说了,搞不好老酒鬼哪根筋不对,能帮自己去说说情。
“师傅,徒儿今天在奇巧坊遇到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小子,居然无视流云宗威严,出言责骂董师姐,我一时气不过就出手教训教训他,不过后来想到高处人物没必要和乡下孩子计较,就收手了,没伤到他半根汗毛。”
“哦?一个乡下小子能避过你的剑?有点意思,你是怎么攻的,他是怎么闪的,说来听听。”王垂活了近两百岁,早人老成精,哪里会被这种避重就轻的鬼话蒙骗。
不过他也不在意,秦遂的酒钱已经用带其入流云宗的大机缘还了,两人之间再无拖欠,秦遂会不会被普度长老责罚关他屁事,只是觉得单纯赏月饮酒有些无聊,便挑感兴趣的随口问问。
秦遂见老酒鬼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知道明天那顿罚逃不掉了,叹了口气,开始讲述奇巧阁那场连打架都算不上的打架。
最后,他嗤笑道:“师傅,你说可不可笑,我都饶那小子不死了,他竟然还做出要跟我拼命的架势。”
从秦遂开始讲述后便沉默不语的王垂浑身气势一变,抬头目光炯炯的问:“你学一下那少年最后打算拼命的架势。”
“乡下人的破把式有什么好学……”
“快学!”
王垂猛然厉喝,吓得秦遂一哆嗦。
“是,徒儿这就学。”秦遂没见过老酒鬼霸气侧漏的样子,吓得赶忙跑到亭子中央,左脚上前半步,微微躬身,右手虚握放在左侧腰间:“他大概是这个姿势,看那意思是把柴刀当了长刀,在使某种拔刀术。”
秦遂毕竟是低处江湖的一流高手,任何架势看上一遍,即使模仿不出精髓神意,也能摆出几乎相同的姿势。
王垂仔细看着,忽然丢到自醉烧起身,薄如蝉翼的玉坛砸在地上怦然碎裂,价值万贯的美酒掺杂千金碎玉洒了一地。
老者攥紧双拳,身体微微颤抖,喃喃道:“平澜立桩,是平澜立桩,是他徒弟,是他徒弟,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