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基,他是我的外甥,但我一直把他视作亲儿子。他和我一样,长得高高大大,扎着一样的马尾,也一样的......勇敢!可这一次,很不幸地,他......”
望向台下,他的妹妹珍妮,这个原本结实得能打死一头熊的女人,现在似乎虚弱得连今天的风都能吹倒,全靠她的两个闺蜜在身边搀扶着才能坚持到现在。
弗吉紧紧地闭了闭眼,弯下了腰,略带嘶哑地说了句:
“各位,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似乎一下子打开了逝者家属情感的阀门,女人们都大声哭喊起来,几个还不晓事的孩子被吓得不知所措地嚎啕大哭,一些和死者关系不错的男人们也转过身去抹脸。
周围的人簇拥过来拥抱,在耳边轻声说着节哀。
但这一切,似乎更多地只为了宣泄外人的同情,却丝毫不减那身在其中的人们锥心般的悲伤。
就连奴隶这边,也有几个女奴轻声地抽泣起来,或许是和死者相识,或许是同情在这次里死去的却没有留下姓名的奴隶,也或许只是单纯的自我感伤。
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里,艾郭看尽了弱肉强食的莽荒,和惨无人道的野蛮,在奴隶卖场,在图书馆,面对荒匪,面对瘤鼠,也只有现在这一刻,才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是活在人间。
“就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吗?”
忽然,台下一句突兀的叫喊刺破了沉重的悲伤,把正在痛哭中的众人一下子怔住了。
艾郭顺着声音方向望过去,众人像被摩西的拐杖点过的海水,朝两边排开,让出人群中一个高个子的家伙。
“那是副镇长,塞纳。”
旁边一个新认识的“资深”奴隶给悄悄地给艾郭介绍道。
塞纳个子很高,比起一米八标准身材的艾郭至少还要高半个脑袋,而且很瘦,却是很精干的那种,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根竹子似的。灰白的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鹰钩鼻的两侧勾勒着深深的法令纹,细而薄长的嘴唇,加上身上的有些发黄的白衬衫以及灯芯绒的西裤,让艾郭想起了大学时那严苛得令人生厌的老教授。
塞纳顺着人群闪开的通道走到台下,看向台上的弗吉:
“五条命,就只值一句‘对不起’吗?”
“那你想怎样?”
弗吉一步不让地盯回去。
“我们希望你能够给个交代!”
塞纳身边站出一个同样穿着衬衫的黑人,高声喊道。
“莱昂,谁是‘你们’?你们又要什么样的交代?”
弗吉居高临下地问道,低沉的声音像是一头熊在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我们当然就是指全体镇民啦。”
这时又站出一个,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似乎塞纳一帮死党都是高瘦的竹竿。
这回的是个穿皮裤的家伙,叫德尚,因为最近在关着奴隶开垦的事情,所以艾郭见过。只见德尚环视了一遍四周,然后手指着弗吉,喊道,
“我们要你让出镇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