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准备去卖字的高级,也正好经过这里凑热闹。
胡排凑到了他的身边:“写个文书。”
“文书……哎哎哎……”
高级急忙放下了背上的书筐,借助一块磨盘石,摆好了文房四宝。
人群立即鸦雀无声,个个瞪大了眼睛。
虽然他们都不认识字。
不是以传宗接代为目的,收养就要有一份坚定的信仰,以及完善的制度。
前世收养,首先要有一份书面证明。
胡子涵一个同事,经常去福利院,从他嘴里他大概了解那流程。
胡排清了清嗓音:“本家家资白银三百五十两,农家种地收入一百五十年,经济基础严重超标。大帝爱世人,福音播四海。胡家秉承大帝之旨意,将希望带给……”
所以人的眼光,都好像再瞅稀奇动物。
包括高级,也抬头发愣。
“你看我干什么?”
“大……大帝?”
胡排伸手指了指画。
画上的真武大帝,黑衣玄甲,背靠星宿,脚踏北斗,神情肃穆而庄严。
高级瞬间‘明白’了,笔走游龙。
不大一会儿,一张被胡子涵生搬硬套而来的收养文书,在明朝诞生了。
买卖文书,抵押文书,交割文书等等,甚至是状子,高级都帮人写过。
他瞪大眼睛瞅着自己写出的这份文书,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哥哥,哥哥。”
小萝卜头看见了卢三老婆出来了,急忙抓着腿摇晃。
胡排不想啰嗦了,抓起文书,递给了马慕君。
马慕君连瞅了好几遍,也好像在做梦一般。
于是他递给了孟中高:“教授高足,马某孤陋寡闻了。”
这份文书,和明朝所有的文书都不像。
说是真武大帝的符箓吧,孟中高却能看懂里面的内容。
如果说这不是自己教的,那多没面子啊!
于是他又把文书递给了马慕君:“既然是大帝的旨意,我看就不要费事了,不知知府意下如何?”
马慕君虽然也觉得怪异,但同样能看懂里面的内容。
这个二衷子,满脑子都是些什么古怪?
这绝对不是教授教出来的,难道真乃真武显灵?
如果真是如此,永乐拜真武而得天下,那卢三再有理,也只能判给胡家了!
马慕君心里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拆开大印,按了印泥。
大印只要一按上去,收养这事就成了。
可马慕君却突然转头看着高级:“怎么没有署名?”
高级转头,一脸懵逼地看着胡排:“你……你爹叫什么?”
“我爹叫什么你好意思问……”
胡排也瞬间一脸懵逼。
他转头看着孟中高。
老师应该知道。
可惜孟中高的眼神躲闪。
胡排郁闷地挥了挥手:“写本阁老的名字。”
高级提笔迟疑:“你……阁老还不到十六岁。”
“那就我姐的。”
高级依旧迟疑。
明朝妇道操守,无才便是德。
胡排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脑袋:“那就范进。”
“范……范学道?”
高级提笔之手,有些哆嗦。
提督学道的名讳,可是不能乱写的。
可胡排不管这一套:“我让你你就写,哪那么多屁事?”
高级看他要抽如意钩,急忙将范进的名字写上了。
哎,这种事情,也只有二衷子了!
马慕君虽然郁闷,但还是把大印摁了上去。
胡排抬手拱了孟中高一下:“先生,您要不做个保?”
这事相当的怪异,瞥见卢三满眼都是火气,孟中高有些犹豫。
不过提督学道的名字,济南府知府的大印,保这一事,问题也不大。
于是孟中高接了高级手中笔。
马慕君不经意间瞥了劳乐鱼一眼:
本府一向不曾亏待过你,你身在济南府,吃里扒外也就算了,还天天背后芒刺与本府,要不是圣人教诲,君子和而不同,本府早将你背后之事上奏朝堂!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这次屁股又是不干净!
劳乐鱼心中大骂不止,脸上一阵燥热。
他忽然瞅见白池躲在人群中,连连递眼神。
这本是给马慕君的一个陷阱,让他出手收拾胡排。
可是这收养文书,让胡排搞的实在是怪异。
白池只顾看热闹,把正事给忘了。
此时他看劳乐鱼不住地揉脸,趁人不注意,偷偷附耳卢三。
卢三早忍不住了,扑通跪了下去:“知府,知府,二衷子拿走了地契和卖哼的银子,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土地可是长远经济。
卢三老婆也跪了下去:“知府青天大老爷啊,二衷子抢我们家的孩子,还拿我们家的地契和银子,您可不能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