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儒家教育在胡子涵看来是白费功夫,但这是老师。
德国,甚至是岛国,可都是靠教育积累的脑袋翻身。即便是那个岛国先生,鲁迅印象也是极为深刻。结果一背诵课文,胡子涵脑海中也留下了深沟,补脑液补了不少,怎么补都不平。
胡排希望孟中高是岛国先生穿越来的,可是他已经把孔乙己称号送给他了,不得不暗吞一口闷气,急忙整了整衣服,恭恭敬敬地作揖:“学生有疑惑,不知先生能不能解?”
孟中高气势如虹的脑袋,一下子蔫了下去。
他迟疑了片刻,吹了吹胡子:“今日学道大喜,改日再罚。”
他一把扔了柳条,提起衣衫飞速迈上台阶。
嘿嘿,这年头,靠谁都靠不住,学生调皮了,老师也该回家了!
胡子涵心里暗笑不已。
这个二衷子,果然有点门道!
老滑头暗笑一声,急忙接了孟中高的礼物。
孟中高趁势拱手行礼:“区区薄礼,还请张管事替老朽多多美言。”
“哪里,哪里。”张依德急忙还礼,“孟先生,不,孔先生带着圣人之光,光临范府,实乃我家官人之幸,快请,快请。”
孟中高还想啰嗦,可隐约觉得后背被胡排瞧得直发紧,急忙迈进了门槛。
客人马上陆陆续续都要来了,张依德不想和二衷子啰嗦:“滚滚滚。”
“嘢嗨!”胡排一把又抽出了杀猪刀。
张依德吓得连连往后钻:“快快快,快拦住他。”
胡排毕竟还是范进小舅子,八个家丁昨日也见过胡屠夫夫妇的凶狠,不敢真动手。
老滑头趁机耳语:“张管事,这就是个棒子,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找个理由打发了就是了。万一再被客人给瞧见了,今日是喜事,还是唱大戏的?”
张依德顿时冷静了:和傻子能计较出什么东西来?
新夫人今日进了府,我一定亲自带着按院兄弟,抄了你胡家!
他心中盘算一番,整了整衣服:“你没有请帖,不能进门。”
“没请帖就进不去?”
“当然。”
“今日若进去了,我就说是你让进了,看那倭瓜怎么收拾你。”
吆嗨,你当我眼瞎啊!
张依德指天立誓:“你今日若能进来,我叫你祖宗。”
“小爷太年轻,受不起你的香火。”胡排瞥见暗处的胡梅着急了,转身就走。
好你个二衷子,等过了今日,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依德暗恨。
他刚要转身,老滑头低声提醒:“后门。”
张依德顿时醒悟,立即指使老滑头,挑两个家丁去把守后门。
今日范进大喜,胡家人根本不适合出现。
自从搬到山东,胡排这是第一次来范府。胡排的导航,胡子涵也觉得不保险,所以他早就知道进不了门,闹这一出只是试探情况。
此时他忽然瞥见了高级。
他也是个秀才,只是家里太穷。
他望见孟中高的背影,满脸都是羡慕嫉妒恨。
他像极了以前的范进,胡排大起怜悯心。
然而想起范进此时的表现,胡排心里五味翻腾。
以农耕为基础的古代,要么种地要么做官,其他行业全不正经,典型的二元社会结构。一旦高级中了举,很可能和范进一样,反过头来欺压老百姓。
“阿排,刚才你闹的不轻,已经把张管事给得罪了,咱们怎么进得去啊?”胡梅心情焦躁。
胡子涵顿时从感叹中回过神来,此时他成了屠夫之子,境况还不如高级,首先要解决自己的问题。
“这本来就是你家,难道你还怕他一个管家?”
胡梅低下了头。
哎,明朝的女人,你要是铁娘子穿越来的,哪用得着我来费事?
胡排暗叹一声。
刚才他趁扯淡的功夫,已经探查了范府的院墙:“老姐,你家院墙又高又严密,有没有低的地方?”
胡梅顿时回过神来:“后门。”
刚才看见了老滑头和张依德耳语,胡排摇了摇头:“后门一定也有人。”
胡梅一脸沮丧。
进不了家,杀猪刀计划就成了摆设。
“傻舅舅,我知道有个狗洞。”范兜忽然叫了起来。
狗洞?
到了这明朝,我还要来一出晏子使楚?
胡排敲了小脑壳:“狗洞太小,舅舅钻不过去。”
范鱼也叫了起来:“那狗洞旁边还有一颗桐树,我见过一个贼,从那上面跳进院子里。”
不来晏子使楚就来庄公爬墙,有意思!
胡排于是蹲身提醒:“到时候该怎么做,舅舅给你们说的,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两个顽童几乎异口同声。
他们此时虽然小,但也不愿意成为后娘养的,所以他们殷切希望母亲夺回家庭主权。胡排的杀猪刀计划,他们记得甚至比胡梅还要清楚。
于是两个顽童钻了狗洞,胡排扛着胡梅攀上桐树爬上了墙。
接着胡排再用腰带把胡梅吊下去。
进了院子,胡梅就轻车路熟了:“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