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张神医气的直咳嗽,“这些不肖子孙,一个个都弄成这般模样,我还有什么脸面重返清河郡?!想我先祖张良,追随高祖皇帝建功立业,封侯拜将,是何等风光!执掌‘七星剑’,护佑高祖金牍,又是何等荣耀!回去告诉我那孙儿,他是张氏长房长孙,佑护‘七星剑’,看守髑髅台,是他自出生之日起就必须承担的责任,再苦再难,他也要坚持下去。“
张神医一口气说了这些话,又接着咳嗽不止,索性将饭碗推到一边,没心情再吃下去。
“可是,大爷他这次好像来真的了,已经有多名刺客偷偷摸上卧牛山了,只怕再这样下去,大爷就敢公然上山了。“傲天翔非常担心。
“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老族长也不肯站出来主持公道!眼下能镇得住那帮人的,也只有二老太爷了,您要不去,只怕张氏一族真的就要同门相残了。“阮天行低声说道。
“好,好,一群不争气的东西,让他们去斗好了,老祖宗的脸,全给败光了,大爷要是真不想姓张了,大可带兵将卧牛山灭了,他手里有十几万黄巾军,朝廷都不是对手了,张氏的脸面还值几个钱?你们看看,这几年兵荒马乱的,瘟疫横行,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百姓死去,还不是他张角闹的?“他越说越激动,差点将吃进的饭喷吐出来。
曹操与张魅同时一惊,闹了半天,他们口中的大爷就是黄巾军的首领张角?那么也就是张魅的父亲了?
这么说,眼前这位张神医就是自己的叔公了,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张魅更是一头雾水。
看张神医生气的样子,傲天翔与阮天行也不好说下去了,低头沉默不语。
犹豫再三,两人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一句惊人的话来。
“二老太爷,实不相瞒,庄主已得到消息,大爷已经请了塞外杀手,就是奔二老太爷您来的!“傲天翔压低了声音。
“而且,杀手们只怕此刻已经到了邯郸,二老太爷再不走,只怕。。。大爷那个人,您是知道的,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阮天行边说边看了眼曹操等人。
曹操这才明白,怪不得两人刚才进门时看自己的眼神不对,敢情是怀疑自己是所谓的塞外杀手了。
张角要雇佣塞外杀手对付张神医?曹操听了感觉简直不可思议,以张角如今的实力,别说一个张神医,就是对付整个邯郸城,也不在话下,何苦这般雇佣杀手呢?
是怕家族人耻笑?可能性不大,他这种人,连天都敢去捅,还会在乎别人说些什么?
张魅听了这些话,浑身颤抖,病情加重,靠在曹操怀里不住哆嗦,曹操想安慰于她,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有这样的父亲,她能怎么办!
张神医枯瘦的右手,用力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哈哈,他有种!想杀我,明着来好了,何必耍些魑魅伎俩。我死了,也就清净了。可是你们看看外面那些病人,我每医好一个,就是替他张角减少一分罪孽!不然的话,就是九泉之下,我也没脸去见张氏列祖列宗。”
“不,他不会的,他不会的。”听到这里,张魅终于忍不住,脱口说了出来。她起身跪在张神医跟前,“父亲他确有万般不是,但他绝不敢伤害叔公您的。”
“哦?你是大爷的女儿?孩子快起来,怎么,你的气色如此之差,哪里不舒服?来,来,叔公给你把把脉。“
曹操将张魅扶起,边搀她坐下,边说道:“魅儿就是看不惯她父亲的种种做派,这几年才离家出走的。求神医看在她也是您孙女的份上,救她一命。”
本来,傲天翔与阮天行等人,忽然听说张魅是大爷张角的女儿,无不震惊不已,赶忙用身体挡在张神医前面,下意识地去摸随身兵器。
张神医摇了摇手,示意两人不必紧张,然后替张魅把脉。
稍加沉吟,慢慢说道:“我苦命的孩儿,你这等伤势,若不是有深厚的内力不断替她续命,只怕也无法来到这里了。孩子放心,既然世人谬称叔公一声‘神医’,我还是有办法医治的,不过孩子你身子虚弱,再不宜远行,不如就在叔公这里修养些日子,叔公包你痊愈。”
此话一出,众人心底的石头就落了地。曹操与张魅互望一眼,眼中满是喜悦。
张神医掏出一个贴身放的瓷瓶,倒出一粒枣子大小的红色药丸,让张魅服下。
名唤阿福的汉子,立即奉上一杯白水,曹操快速接过,帮张魅就水服药。或许是过于兴奋,曹操接茶杯时竟然没有接稳,白水洒了小半。
张魅服下后,呼吸有些急促,心脏也跳的厉害。曹操忙双掌贴在她后背上,输进了少许内力,这才让她平稳了些。
张神医上下打量了曹操一眼,道:“少侠好高深的内力,真是难得。不过依老朽看来,少侠眉宇之间,似乎透着一股病气,可否让老朽把下脉?”
这求之不得,曹操即刻将手递上,张神医把完右手,又把了左手。医者把脉,左手心肝肾,右手肺脾命,张神医一声不吭,将曹操两只手都把完,沉思半刻,才缓缓道:“少侠这病,可比她严重的多,少侠的脉象,老朽生平罕见。二十年前,老朽曾去洛阳与樊老弟有约,有幸拜会了白马寺主持昙摩迦罗,听说他寺里有一种功夫,能将自己的功力传给他人。如今少侠体内多了这几十年的功力,实在毫无用处,反而会害了性命。“
曹操暗暗佩服,高人就是厉害,一眼就能看准病根,一句就能道破天机。
“神医果然好眼力,晚辈体内的功力,确是白马寺高僧鸠摩迦叶所授,可惜晚辈只吸收了三分之一。”
“能够吸收三分之一,已经的是少侠莫大的造化,世间之事,讲究循序渐进,强行塞进的东西,有时候未必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