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县城,智泉河中,一叶轻舟缓缓游动。小舟上有两人,一高大健硕、虎背熊腰的国字脸少年;一面容秀丽、气质温润如水的亭亭少女。
此时,国字脸少年正摇动着船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划水,小舟也因此徐徐前行;而秀丽少女则是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地坐于船头,甜谧淡雅,宛如遗落人间的仙子。
划船的国字脸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出来游览福安风情的陈泽,那撑伞少女也不是别人,正是采芝堂胡大夫的独女胡采芝。
今日两人碰到一起也算是缘分。其实,今早两人本并不是一起出门的,两人一个前脚、一个后脚,一个准备去游览福安县城,一个准备去添置一些胭脂水粉。不过,出门不足百丈胡采芝便发觉,自己竟是忘了拿上钱袋,遂折返回至,便在此时恰巧碰到了刚欲出门的陈泽。
攀谈一番,得知出门目的之后,胡采芝遂主动自荐为陈泽向导。少女心性,因胡大夫忙于治病抓药,鲜有时间作陪,故而不过是想同伴游玩。
陈泽也算久历人心,这点又怎会看之不出,索性承了胡大夫父女不少人情,总得有所回报,遂应允了下来,于是便有了方才之画面。
两人同乘一舟游荡而过,倒是引得不少岸边之人侧目交头,主要是这画面委实有点不搭。陈泽面容、身形壮实、粗犷,而胡采芝秀丽端庄、温润似水。两人一起,不像是同玩,更像是千金小姐与护卫保镖,亦或是美女与野兽。
“那片坊市好生热闹,我们过去瞧瞧吧。”于轻舟之中游荡了小半个时辰,兴许是有些索然,在望见一人头攒动、声音鼎沸的坊市之后,胡采芝遂兴致盎然地建议道。
陈泽本就有意陪玩,加之又无明确去处,遂点头应允。将小舟划至岸边,还予船家,两人徐步行至跟前,而后发觉,方才所见竟不过是冰山一角。
此间坊市有三纵三横共计六条街道。每条街道两侧皆有二十余座铺子。除此之外,还有大小摊位不下半百之数,有酒肆、茶铺、胭脂水粉铺端的是好不热闹。
胡采芝毕竟是少女心性,饶是素来恬静温雅,但见得此般热络景象,仍是端不住矜持,化作鸟雀,欢步踏入其中。
陈泽无奈一笑,不作迟疑,遂化作跟班紧随其后。本是打算自己游览,未曾想却是变成了陪女孩子逛街。所幸这事他不是没有经验。
胡采芝于热闹街铺之中前行,彷如一只穿花蝴蝶,一会儿看看胭脂水粉,一会儿瞧瞧泥娃布偶,倒是玩得不亦乐乎。陈泽缀行于其身后约莫五、六步远,既不上前,也不落下,偶偶搭茬几句,就这般彷如尾巴吊着。
“陈泽,过来看看,这间布庄的绸缎好生精美。”胡采芝行至一铺子门前,看了一眼铺内所陈之物,后朝着陈泽轻唤一句。
陈泽紧随其后,步入铺子,而后发觉,是间布庄,各式布匹、绸缎鳞次栉比井然有序摆挂放于四壁之上。
“这位小姐里面请,我们‘绫罗’布庄乃是这清晏坊最大的布庄,无论是棉麻亦或是丝绸,各式布匹应有尽有,花色亦是有二十余种可供选择。除此之外,我们布庄还可为小姐量体裁衣。”领头的胡采芝方才步入其中,便有一中年美妇欺身上前,侃侃而谈地介绍起来。
“还可量体裁衣吗?”胡采芝闻言,俏脸之上浮起一抹欣喜之色,而后快步行至那布墙之前。
陈泽跟随而至,许是见他虎背熊腰,模样生得凶戾,那中年美妇竟是没有上前向他介绍,当然亦有可能是把他看成了胡采芝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