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广仁的言语尚未落地,便听见,最先掠出的四人在落地之后竟是发出一阵凌乱惊呼。
“啊……怎么回事?”
“我的身体居然在下陷!”
“此地竟是一处沼泽!”
“啊……”
……
半空之中,名唤“闫明喜”的黑衣首领尚未着陆,见此一幕,惊骇莫名。
知晓自己几人着了道,落入敌人预设的陷阱之中,心里清楚,若是自己不寻对策,怕是亦会步入后尘,若如是,虽区区沼泽不至殒命,但敌对三人在旁,自己岂不沦为鱼肉任人宰割。
不论是被杀亦或是被俘,皆是他不愿接受的。
眸内寒芒闪烁,心头立时生出计较。
死道友不死贫道!
如今之局,只能这般行事,随即便见闫明喜竟是瞄准一同伴,掠至其头顶,而后以其头颅为垫,猛地发力,折返飞掠回至林中,而被他所踏之人便只落得加速沉入泥中的结局。
“好狠!”石荣见此一幕,眉头一拧,沉声吐出两字。
他不是为陷落之人惋惜,而是感慨于闫明喜的心狠手辣,便是属下,亦是可以祭以保命。
落地之后,闫明喜持刀警立,与韩广仁几人遥相对峙。
似做天人交战,片刻之后,闫明喜方才沉声说道:“韩广仁,这株蛇信草我不与你们争,希望你们可以放过我的四名下属。”
“切,假仁假义。”石荣提拳备战,小声嘀咕。
陈泽立时看出,这闫明喜决计是心智果决之人。此番境地,蛇信草不论他让与不让,皆与他无缘。能以莫须有之物换得几名下属的性命,便是他的最佳结果。
几人不傻,怎会看不出这点伎俩,莫说几人并不买账,即便是动了恻隐之心亦为之晚矣。
韩广仁面色从容,一步上前,面色古井无波,朗声道:“来不及了。”
闫明喜闻声,疑惑不解。
区区沼泽,只要眼下几人不予追究,怎能难到他们这些江湖好手。
思虑间,闫明喜调头凝望,于是便见,方才还是静如平湖的沼泽地此刻竟是彷如冷水入油锅,瞬间爆炸了起来。
整片泞土竟是蓦地开始蠕动,而后于众人惊骇目光中望见,有无数蛇类自内里涌动而出。
这些长蛇类具是身披斑斓虎纹,长的可达丈许,短的不盈一尺,密密麻麻,看得人汗毛耸立。
“这……”饶是早有预料的陈泽,见此一幕,都是禁不住发出抽冷气之声,更遑论其他一干人等,便是素来淡定的韩广仁亦是眉头紧锁。
闫明喜更是不堪,脸色登时变得煞白。
“啊啊啊……”四名落沼之人,声嘶力竭,痛苦哀嚎,他们通体爬满大小不一的虎蛇。
这些虎蛇有的还在他们身体上游窜仿若嬉戏,有的则已然开始撕咬他们的血肉。血肉被撕咬,汩汩鲜血溢出。因为虎蛇身具毒素,毒素流窜,至血液中,以致四人周身流出之血竟是红中带黑。场面一时变得极为血腥,饶是陈泽见过不少杀戮,亦是忍不住别过身体不再直视。
“嘶嘶嘶……”蛇群啃食得欢实,发出无数嘶鸣声,不消片刻,便已把四人啃食得血肉模糊。
闫明喜看得肝胆俱裂,不敢久留,撂下一句狠话,“韩广仁你们给我等着,今天之仇,来日我闫家必定加倍奉还。”而后施展轻功,头也不回地掠向远处密林。
“老韩,追不追?”见闫明喜远遁,石荣急声问道。
韩广仁摆了摆手,调转目光继续看向沼泽地,“算了,闫明喜与我境界相当,具是三流后期,他若一心逃逸,我等留之不住。况且,蛇信草之事不容有失,这才是我等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趁着虎蛇群的注意力被那四人吸引,我等需得尽快行事,否则,等其啃食殆尽,便失了采摘时机。”胡大夫急忙出声提醒道。
不敢多作迟疑,韩广仁闻言,立时自绑一绳,将绳头交于石荣手中,而后奋力掷出一粗壮木枝。
木枝划入沼泽之中,急速向前滑行。韩广仁飞身而上,脚踏木枝,以枝为橇,急速驶向沼泽中心区域。
速度极快,二十来丈的距离,须臾便至。
踏入中心区域,韩广仁不敢耽搁,急速拔起蛇信草,而后朝石荣与李先锋挥手。
如此危局,韩广仁也顾不得摘采细节,哪怕因此失了些许药性,也无所谓。
石荣与李先锋见韩广仁挥手示意,亦是不敢耽误。二人在韩广仁施展轻功跃至最高处时,齐力一拽。本就轻功了得的韩广仁借着这股力道身形急掠,顷刻之后,竟是堪堪跃出沼泽区域。
见蛇信草已得,且韩广仁亦是全身而退,众人皆是忍不住长长吁了口气。
胡大夫见韩广仁退回,赶忙取出一乌黑木盒,“此乃百年黑檀木,最宜保存药性,快快将蛇信草放入其中。”
陈泽嗅觉敏锐,立刻闻得,此乌黑木盒上有淡淡奇异香味传出。
见蛇群似有暴动趋势,一行六人不作踟蹰,立刻转身飞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