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刀的疯子有如一个满地找球的小丑,嘴里留着涎水,眼睛找着刀,脚步和身体却向他们横冲直撞地飞过来,毫无灵魂的身体仿佛一摊死肉,宁之一眼疾手快,也不管萧选阻止,直接委身从他身边一跑,趁他一个不注意,将绳子套在了他身上。
疯子一见身上多了条绳子,立刻吓得跳了起来。他像个从没见过外物的孩子,在面对这蛇一样束缚着他的东西简直敬若神佛。先是惊异地自己拨弄了一番,随着宁之一在他身边飞跑捆绑,他越是觉得有趣,甚至笑着夹手鼓起了掌。萧选也连忙赶上来帮了她一把,将站立着的大毛毛虫一脚踢倒,让他在地上蠕动起来。
宁之一就着他的手脚,把那绳子打了两个死结,直到松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抖成了筛子。她木木地擦了擦刚刚被血溅着的脸,又被自己手上沾的血吓了个魂不附体,然后她立刻把萧选揪过来。
他也是命大,刀锋擦着他的大动脉打过去,虽然也溅出了一道血,但是好在没有划破大动脉。要是在这里大动脉出血,下山三五个小时的路程,那他必死无疑。
可看着这么深得伤口,血还在不断淌,宁之一突然想起上回他跳水救自己的那回事,又想到他为了砍荆棘手上划开的伤。这一幕幕重合到一起,使得她的胸口狠狠地震颤起来。
她看着眼前失血有些无力的男生,难以自抑地想到,若不是他,自己恐怕死了有好几回了吧。生死关头,没拿她当活命的靶子,还替她挡刀,这是什么样的大恩大德。
宁之一的心仿佛随着那流着血的脖子在动,动中又带着细微的痛感,甚至已经越过了细微一个程度,像是被小刀细细磨着擦出一点小口子一般的隐痛。不甚分明,却实打实地痛在我心。
萧选怕她过于惊慌,于是轻轻挣脱她死死抓住自己肩头的手:“没事,你不用太担心。”
“萧选,你作为一个学霸,能不能有点常识,”宁之一锁着眉头,“上一次我落水,你救我上来的时候就该知道不能让我一直吻着你,当时为什么不推开?不知道救人的人也很容易被拖累而死吗?还有面对这种疯子,只有先制住他才能算完,你一心防着我被他误伤,是不是蠢?看到刀还扑过来,你有病吗?”
这些话宁之一简直是喊出来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着萧选这么流着血,已经快要疯掉了。
林子里吹来一点清凉的风,大年初一并不算冷,可宁之一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冻起来了。她攒了浑身的气,不等萧选回答就转身朝着疯子踹了一脚。她不是什么神仙道人,没有普度众生的心,此刻一想到这疯子砍过萧选,她真恨不得把他拖起来再狂揍一把。
“好了宁之一,我没事。只是血流多了人有点吃力。”萧选无奈地笑了笑,可这不笑还好,一笑那苍白的脸拉动了颈子间的伤口,痛地他立刻发出“嘶——”一声沉吟。
“还说你没事?!”宁之一朝着疯子又来了一脚,随后练忙转身拉住萧选往回走,“把这疯子就扔这里,咱们先回去找人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