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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私事

广云大师微笑还礼。

玉虚不知是否错觉,在最后两人离去,广云关上后门的刹那,广云的眼神似乎正好望向了玉虚的藏身之处。

果然任何能占一山之地的寺庙都不应小瞧。

玉虚心中想道,不过他的身形依旧没有动,因为他感受到这密林中还有一股特殊的气息。

玉虚与这股特殊的气息僵持了片刻,这股特殊的气息终于顺着那三人的尾迹而去。

玉虚袖中玄玉出袖,手指轻滑玄云剑柄上雕刻的云朵,一股充沛的内力涌入玉虚体内,流经玉虚的四经八脉,百骸九窍之中。

玉虚这才追了上去。

北域只有一个李将军,他不同于一般这种杂毛将军的名号,也不同于武者李轩那种封号将军名号,而是实打实用战功积累出来的名号,是唯一被先帝封为勇冠候的李鹤明,也是唯一一个胆敢与白王同居一城,占四王之城,与白王分庭抗拒的将军。

唯一遗憾的是李将军膝下无子,仅有一女。

而这三名斥候也是李将军派来保护自家闺女,其实若有可能李鹤明也不想自家闺女游荡江湖,奈何闺女向来不听亲爹话,闺女的话亲爹又无法拒绝,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自家闺女偷偷溜出了门,然后偷偷派人保护自家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闺女。

而其中派来保护的人就有三名斥候。

三名斥候年纪稍大点的叫做何勇,曾在军中待任了五年斥候,另外两名斥候分别叫做王达与于刚,是军队与蛮族交战之末收的斥候,军龄仅一年未到,但由于两人聪慧,李鹤明便将这两人也收为府中家卫。

何勇观察着林间的足迹,又时不时抬头查看着树上枝头有着轻微的弯曲,何勇心中暗道不好,自家小姐不会轻功,自然也不会纵跳在树枝之上,如此下去小姐定然会被这人追上,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真是以死都无法赎罪!

何勇准备加快速度继续追上的时候,忽然后望王达与于刚竟然没有追上来,王达与于刚的脚力可是不弱于他,就算与广云大师闲聊耽搁了片刻,也应该追了上来,瞬间何勇的身体紧绷,慢慢挪动着身子藏在树林旁的茂密草丛中,手中的短刀已经紧握在手中。

是回去?还是追小姐?

何勇在思考着这个决定,王达与于刚定然是出了什么意外,但小姐前方也要出意外,可自己能否打得过追踪小姐之人,阻拦王达与于刚之人,想到这里何勇的心思有些紊乱。

“找到你了。”

寂静的密林中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两团黑影映入何勇的眼帘。

“若不是你刚才气息漏泄,寻你还真是不好寻。”

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书僮装扮少年缓缓漫步在密林中,望着接过他刚才丢出两人的何勇。

“阁下是何人?”

何勇接过王达与于刚,伸指探过他二人的鼻息,呼吸平缓,看来只是昏了过去,眼前这人对他们没有杀意。

“我不是人。”

书僮少年静立在林间说道。

“阁下长着人手,人脸,人脚,又怎么会不是人?”

何勇放下王达与于刚,眼睛盯着书僮少年的动作,他想不出来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也没有感受到这个人的杀意。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只要你乖乖在这里待上一时辰,我家公子估摸着也就完事了。”

书僮少年一脸茫然的说道。

何勇一听这番话,心中顿时了然,一股怒火也从心头烧起,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胆敢染指自家小姐的主意?!何勇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猛地抽弓取箭,箭上弦中,三指搭弓,瞬间三箭齐发,直指书僮少年的面庞,胸,臂膀。

何勇很明显的看到这个书僮少年眼眸间闪过一丝犹豫,面庞微动,闪过一箭,剩余两箭直直的插进书僮少年的胸与臂膀之中,书僮少年的脸上没有疼痛的样子,而是闪过一丝不悦。

接着,何勇便感觉到持弓的那只手被人擒住,如同钢筋。

何勇咬牙向前一窜,早已经握住右手的短刀狠狠插在背后那人脖颈间。

咯吧一声。

何勇的左手无力软弱垂直在地面上,忍住疼痛望着刚才被自己插一刀的书僮少年,却看见那个书僮少年歪着头,脖颈上插着一柄短刀,但诡异的是却没有任何一丝鲜血流出。

何勇只道这书僮少年修了什么奇异功法,江湖上的功法多的奇怪,所以何勇不足为奇,这书僮少年应已经死去,何勇右手握住已经脱臼的左手,又只听咯吧一声,何勇的额头上平白冒出许多冷汗。

不止脱臼的疼痛。

还有眼前那个书僮少年竟然动了。

“你真不是人!”

何勇再如何也不过是平常之人,就算在沙场之中哪曾见过这种诡异的事情,哪能见到脖颈间深受重刀,仍能神色如常扭转身体。

“我说了我不是人。”

书僮少年抽出脖颈间的短刀,何勇光是看书僮少年抽刀的样子便都觉得脖颈隐隐作痛,随后他便被一股巨力贯穿臂膀,整个人悬挂在树上。

“你这样弄得我很不舒服。”

书僮少年望着随手一扔的短刀,又取下胸前的箭矢,随意一扔,恰好又将何勇想拔出短刀的右手臂膀钉在树上。

“还有一根箭矢,丢出去你的命就没了。”

何勇仍然没有能从这个书僮少年之中感觉到丁点的杀意,他口中说的话仿佛都是平常不过的事。

“命没了也就没了吧。”

但何勇面对书僮少年威胁性的话语似乎不怕,若真就惜命他也不会在有机会转换阵营之时,仍然选择继续当死亡率最高的斥候先锋,更何况他的命本来就是别人给的。何勇低头咬住能够住右手臂膀的箭尾,抬头闭眼将箭矢拔出,臂膀上瞬间飙射出一道血线,何勇的脸色有些苍白,舔了舔溅在嘴唇旁的鲜血,咧嘴一笑,熟悉的铁锈味。

书僮少年那一箭迟迟未射出去。

何勇忍着痛努力抬起右手,握住插在左手臂膀的短刀,苍白的面色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一狠心将短刀拔出来,大量的鲜血瞬间涌流出来,将何勇整个上衣浸成褐红色,没有了短刀的支撑,何勇嘭的一下摔倒在地,两只手已经彻底使不上力气,但何勇的腿还有力气。

书僮少年脸色平静看到何勇倚着树直起身,不管不顾的往密林走去,身上淌流的鲜血已经将整个草地染红。

“你动的越快,就会死的越快。”

书僮少年单手持箭矢,瞄准何勇的后背。

何勇无声笑了一下。

“够了。”

天上传来一声轻叹,或者说众人头上的茂密树冠处传来一声轻叹。

玉虚跳下来,伸手接住那柄急射出去的箭矢,面色平静着望着这个书僮少年,又嫖了一眼跌跌撞撞的何勇。

“你再不停下来包扎伤口,别说救你家小姐,说不得你家小姐还需救你。”

“我这条命不值钱。”

何勇头也没回,他也不在意究竟是谁救了他。

“命没有值钱或不值钱,只有值得或不值得。”

玉虚望着紧皱眉头的书僮少年,背对着何勇说道。

何勇停下了脚步,血淋漓的背影也对着玉虚。

“你觉得你的命一文不值,却有人将你的命视若千金,命这种东西无论在何种地方,何种境地,都不要放弃。”

“因为没有人的命不值得活在这世上。”

何勇低头看着脚下的鲜血,瞳孔中闪过缤纷人影,怒吼着叫自己跑,自己却吸引敌人的身影,闪过一双双布满鲜血的手将一封封情报递在自己手上,然后欣慰闭眼的身影。何勇张嘴无声笑了一下,自己想些什么东西,想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何勇咬牙撕开手袖上的衣服,用两手的最后一丝力气互相缠绕包裹着伤口。

“多谢了,替我照顾好我那两位兄弟。”

何勇没有回头,舔了舔干裂又苍白的嘴唇,望着前方不知尽头的密林,追寻着还能辨别的足迹,凭空增添了几分力气,一头扎了进去。

“他不能走。”

“我想知道谁给死人谷的胆子,敢踏足天渊的地界?”

玉虚一剑横在追击的书僮少年面前,眼神冰冷的望着这名书僮少年,之前他为何会第一个先去查看书生和书僮少年,是因为他在这这个书僮少年与书生身上寻到了一股许久未见的熟悉感,但他从未把这两人联想到死人谷,因为当初他前往南域界外死人谷的时候,死人谷谷主曾答应过他,除非他有令,死人谷再也不踏足天渊地界。

“你我是一样的。”

书僮少年没有回答玉虚的话,而是面色依旧茫然平静的说道,眼眸中带有一丝好奇。

玉虚仰头无声笑了一下,他忘了死人谷的这种傀儡是不会知道任何事情的,除非他的主人解开了禁令。

“我与你并不一样。”

霎那间树林之中风起叶舞,狂飙般的剑气漫天而起,玉虚手上的玄玉剑顷刻出鞘,刹那泛出七彩光芒,骤然而至。

“解脱吧。”

书僮少年仍然站在玉虚面前,只是他的头却已经掉在地上,眼眸中仍然充斥着好奇,脸庞仍然是一副茫然。

玉虚单手持剑而立,玄玉剑依旧白云斑驳交错黯淡无关,仿佛刚才的七彩光芒并不是承影散发而出。

书僮少年的身躯开始冒出莫名的气体,他周遭的草地开始枯黄蔓延,玉虚捡起刚才掉落在地染上何勇鲜血的少年头颅,玉虚看着少年头颅,心头忽然莫名冒出一股悲意,自己的这项上人头究竟会在哪天如同这般被人一剑斩下?还是会一直苟延残喘的活在世间?

凉风抚袖。

玉虚手肘处的肌肤已经变成树皮般干皱皱的肌肤,随着衣袖落下,再也看不出玉虚身上有丁点异常,玉虚提着这个头颅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没想到是你。”

书生望着树上纵跃下的玉虚眯着眼,没想到这个引路之人竟然能杀掉他的傀儡,真是可惜,若是他不砍掉这傀儡的头颅,说不得此刻那傀儡还能助上自己一臂之力。看到整日朝夕相处的书僮头颅,书生心中不但没有半分悲意,反而觉得十分惋惜。

“可惜的是你不能杀我。”

书生将皮带系上,佩剑放回腰间,并没有将面前的玉虚放在眼里。

“为什么?”

玉虚出乎意料的也没有出手。

“因为我是不死谷的少谷主。”

李蜜一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煞白,江湖中的那些秘闻趣事她在府中无聊之时可是翻阅过许多,很多江湖中垂暮老矣,将死的武林高手都会去一趟南域界外名曰不死谷的地方,数载过后,有人再见到那些垂暮老矣的武林高手时皆是容光焕发,气势浑厚,甚至内气还有略有长进。

没人会得罪不死谷的人,得罪不死谷的人往往就相当于得罪了这些武林高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死谷的人少有在天渊五域露面,包括那些去过不死谷的武林高手,仅仅只在天渊五域中露面一次,便会移居到不死谷,再也不问世事,一心潜修登武道之顶。

“不死谷?我玉某人这辈子只听过死人谷,从未听过什么不死谷。”

玉虚冷笑道。

李蜜心中一喜,想来此人会为她强出头,随后面色一忧,万一这人也有歹意该如何是好?要知道先前便是这人来离芳楼拿着画像搜寻自己的。

书生听到这番话,眼睛微微眯起,原本温文尔雅的气质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阁下话可不能乱说,小心哪日会平白丢了无辜性命。”

随着书生的这句话说出口,他身后溪流处的密林又缓缓走出两人。

玉虚眯着眼,这两人他认识,正是昨晚苍梧城关城门前一刻突然入城的一对男女,不知何时这对男女竟然也尾随其后到了这种地方。

“帮我杀掉他,然后我便答应你们老祖宗的请求,可以勉为其难的将你们老祖宗带回不死谷,享受着长生不死。”

男女对望一眼,面有犹豫。

“林息!你们林家何时与这不死谷的贼人勾结在一起?”

李蜜娇声轻喝道,这对男女她认识,正是八门之一的风地门林长老林晚天林家一脉的子弟,男的叫做林息,女的叫做林梓。

林息听到这一声轻喝,脸色一变,这才定睛望向藏于玉虚身后的那名女子,这才发现那名女子竟然是镇北将军李鹤明之女。老祖宗的命固然重要,但他们林家今后却一直在北域漫羽城生活,得罪了李府唯一的女儿,林家在北域恐怕再无立足之地。

“冥公子的话,我林某恕难从命。”

林梓听到林息这番话一脸不解,正准备开口问些什么,却被林息拉了拉衣袖,示意林梓莫要多语。

被称作冥公子的书生听到林息的这般回答倒也不觉得意外,反而拍了拍手。

一名妇人与一位女子缓缓踏步而来。

还真是缘分。

玉虚心道,但玉虚袖中持剑而立的那只手臂,在衣袖的遮盖下并未有人发现他的手臂肌肤正在飞快老化枯皱。

“倒也不指望你们,你们北域风地门林家从现在开始已经在不死谷中除名,让林晚天那个老头子面对死亡逐步迫近的恐惧吧。”

书生阴冷的笑道,抬头颔首示意那名妇女与那位女子可以动手。

可今日的意外着实有些多。

麻衣布衫,破旧布鞋,一名年轻男子逆溪而来。

这名年轻男子脚下无轻舟,人却从溪流下游顺着上游而来,身上无一处沾染水渍,着实令人觉得稀奇。

就连一向没有正眼瞧过人的冥公子都不免多望了几眼。

“风地门林家,加上我震渊门齐麟子,若你两人是獠龙门弟子该多好,这一下北域三门倒是全聚于此地。”

这齐麟子倒是爽快,一开口便已经自报家门,望着那手持利剑的妇女与女子,有些惋惜道。

不过齐麟子很快脸上泛起笑意,爽朗笑道:“不过能恰遇八门之一东海门下弟子倒也不错,能领教下东海轻羽剑,乾元功,鲸吞术的威力倒也不失为一件憾事。”

妇人脸色微变,她带着师妹一路小心翼翼从东域来到北域,还是第一次被人点穿身份。

冥公子听到这番话,身上阴冷的气息更加的凝重,他只从这句话中听出来一件事,这名叫做齐麟子的人不是来帮他的。

“杀。”

冥公子话音刚落,衣袖鼓舞,一股令人不舒服的腐朽的气息从冥公子的袖间冲天而出,漫天的黄雾忽然就弥漫住整个天空,这个地方瞬间充斥着腐朽令人作呕的味道与气息。

“不要呼吸,这黄雾等那书生走了自然会散。”

李蜜仅闻了几下,脸色便变得煞白,脑袋昏沉沉,此时刚好耳边传来一声低语,李蜜便按照低语所讲开始憋气,同时捂住身后惊慌的环儿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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