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似乎也不想将事情彻底闹翻,一旁的木宁俯身说了几句,而那墨目男子也目光一定,在一旁与裕王稍加说了一些。
裕王这才脸色稍缓,忽地道:“严大人,我们大可从长计议,你这位手下也说了,若非他们临时转而相帮,只怕你已经死了,我可能也活不长,就此救命之恩,便要涌泉相报。”
“我不懂你们文人的东西,涌泉相报对我而言,只是狗屁,我只要此女,别的不说,没有任何商量。”严世蕃道。
裕王道:“一个女子,天下那么多,何必在意一个?”
严世蕃呵呵一笑:“这女子可不一般。”他心思活络,似乎联想起什么。
这时木宁俯身又对裕王说了几句,裕王猛然一笑:“原来是想套取宝藏的秘密。”
严世蕃这时脸色一变,猛地道:“你怎么知道?”
裕王摇着折扇,木宁在他背部运功,一边伸出脑袋,道:“我自然知晓,现在沸沸扬扬,到处都宣扬太平县附近有宝藏,死了不少人了,势头丝毫不亚于倭寇入侵。”
“你是什么东西,跟我说话?”严世蕃老脸挂不住,直接愤然道。
木宁轻笑不已:“严大人,我可是救你几次了,你却不记恩德,早知道就让你死在当场,这样再好不过,世间少一个毒瘤,天下就太平大半了。”
严世蕃目光圆嶝,怒从心起:“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找死!”
他手一挥:“吴常!把这人给我打断腿,言语不敬,就是这般下场!”
那吴常就是墨目男子,此刻吴常似乎得到了什么,眼睛一转,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又恢复平静,淡淡一笑:“严大人,你可是忘了,我是江湖人,怎么会对付同样的江湖人?你们朝廷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你!”严世蕃几乎气结:“吴常,你也是欺骗我!我平生最恨欺骗之人,你到底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吴常跟木宁一笑,随后站上前道:“目的很简单,就是拿了任务奖励,然后,再一剑下去,废了你!”
吴常果真是反复无常,前一刻还在对严世蕃亲近万分,后一刻就真的变成黑白无常,翻脸不认人。
吴常最后一句“废了你”说出,忽然一剑纵来,严世蕃只觉眼前雪亮,两只手臂连根被拔起,他本来从小就失去了一只眼睛,自卑不已,现在又失去了两条手臂,更是恐惧万分。
他大叫着,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却发现两条手臂垂在地面。
接着,鲜血如瀑布喷涌而出,一旁护卫立即上前止血,严世蕃这才感觉到了剧痛,痛得他龇牙咧嘴,几乎昏厥,但他还是强忍痛苦,大吼道:“你!你想死!来人,杀了他们!”
没有一个人动,却听裕王道:“这个年轻人,还是够了,严大人毕竟是我的友人之一,你取了他双臂,无异于让他此生都活在痛苦中。”
连裕王也没有制止,可见严世蕃只是命比较值钱,两只手臂却可以随意摆弄。
裕王道:“还不快给你们严大人去治治伤势,万一他死了,朝野必定动荡!”
凭借裕王的聪明睿智,可想而知。历史上,裕王并不喜欢严世蕃,只是隐而不露。
若非这次契机,他断然不会表露心思,他和严世蕃,从来只是普通朋友,吃吃喝喝,表面交易。历史上裕王曾经还给严世蕃行贿过,只为了讨得自己的薪资,但偏偏正因如此,他更加厌恶严世蕃,一个工部左侍郎都比他地位高了,这俨然引起不平衡。
裕王心头冷笑,表面上却还是客客气气:“严大人,这件事我会好好上报的,你一个婚礼造成这么多人损失,包括你在内,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待到告诉父亲,再行商榷之后的事情。”
严世蕃肥脸扭曲,想要说话,却痛得说不出口。
但他知道,裕王这番上报嘉靖帝,只怕会引发更加不可测的风险。
严世蕃惧意森森,甚至想到了父亲严嵩,他想要借助严嵩之手,打压一番裕王,可是若裕王先发制人,那么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裕王居然隐藏了这么久!
丁耒几人都是恍然所觉,之前裕王敢情救严世蕃,都是假意装蒜。
现在看到严世蕃落魄,甚至因此间接害死了不少公子哥,如此恶劣行径之下,便有了心思打压。果然是朝野之人,脸色变化多端,前一刻是慈眉善目,后一刻是人间修罗。
裕王做完这一切,对着几十名护卫道:“还不赶紧抓了这个吴常!”
却忽然回头,早就不见了吴常的身影。
地面上甚至落下了一个人皮面具,敢情这吴常是易容而来,而且易容之术,如此高超,周围人无一发现不对劲。
吴常此人如此狡猾,知道动手了之后,定然会被通缉,于是草草了之,他不亲手杀严世蕃,也是担心任务失败,他已经完成了救助严世蕃的任务,拿到这任务功德,便露出狐狸尾巴,恨不得杀严世蕃而后快。也幸亏吴常这一番作为,使得他成为风口浪尖,而丁耒几人反而显得安全无比。侠义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