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贵”跃然如荡星弄月,飞扬而起,根本不像是初学者,而仿佛浸淫已久的高手。
她的掌法翻飞,脚步横移,时而左边,时而右去,继而转身,便如跌跌撞撞,却又恰如其分。她似乎能够“四两拨千斤”,双手坠落的时候,仿佛整个身体都压了下来,若是面对的是一个中期的,她也能轻松营造压倒性优势,甚至对抗后期,都有固有资本。
丁耒对“谷贵”的武功,更加好奇,这一番似舞非舞,似功非功的招式,在她手心、脚心、身形,不断转腾。待到时间流去,仿佛风霜过境,淅淅沥沥,再如闷雷止息,沉如死潭。继而她已经演练完毕,整个场面,无声无息,静谧良久。
石微甚至都讶异起来,这个“谷贵”真的是显山不露水,一旦出手,确实自有一番气度。
她早就看出“谷贵”是一名女子,只是这样一个女子,怎会混迹于丁耒这群人中?
众人也是愣愣无语,散人盟显然是藏龙卧虎,什么样的人都能招募过来。
“谷贵!通过!”三名考核人朝“谷贵”点头。
这时候的“谷贵”还有些恍恍惚惚,捂着头部,似乎有些难以控制,她双目时而迷离,时而锐利,时而普通。她踉跄着走了半步,就此往地上摔去。
就在这时,丁耒一个身影抢上前,将“谷贵”一把拉了下来,顺势一个转弯,拦腰一抱,半路刹车。
徐徐旋转中,“谷贵”隐约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与丁耒有几分神似,只是此人身穿金龙铠甲,眼角有三颗痣,三星连珠,光彩照人,一身洒脱洋溢的气质,此人曾经也这样抱过她。只是那个人,明显比起丁耒更加成熟。
他一张脸孔,似真龙降世,沉厚如岳,星眸淡眉,妙颜真容。
那只厚重之手,就这样带着她,徐徐旋转了一圈,旁边不知道飞来的是什么,似乎是箭,又好像是刀枪,飞镖,总之五彩斑斓,却被对方的另一只手,大力抵挡,猛烈气流,将所有阻挡在外。
她没有抗拒,而是静静的、温柔的、自然的、大气的、和谐的,万般红尘,不如此刻一番拥抱。
“你是?”“谷贵”隐隐约约,眼前之人离远,转眼换上了丁耒那副文弱书生面庞,身高八尺有余,手臂不算厚重,但至少也温情脉脉,凡是女子,都难以抗拒丁耒那副柔和俊逸的脸。
丁耒没有说话,缓缓放开“谷贵”,自知情况有异,脸颊微红。
他还是太过老实,就连洛莺,他也从未这样好好抱过,如今体会了这般拥情,其中滋味,却不足外人道哉。
“谷贵”眼帘大张,想起了什么,又转眼回忆起之前幻念中的一切,那个男子与丁耒的容颜重叠在一起,几乎有八成相似,她却似乎很熟悉,也难怪她之前对丁耒有一种特有的亲切感。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相似的人?
而她自己,则到底是怎么了?
她反复想着,两种身影,在眼前重叠,继而涌上脑门,不觉又有刺痛感发出。
周泰这时走上前,先是对丁耒神秘一笑,然后抽出金针,落在“谷贵”头顶百会穴上,轻轻按压,捻动。
丁耒知道他也有医术,因此也不阻止,等到他施针完毕,周泰这才回身道:“丁耒,这个谷贵怕是有失忆症,你之前揣测的恐怕没错。”
“失忆症!”林潼几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没错,谷贵她恐怕经历过一场大劫难,伤了大脑,但也因祸得福,她的记忆丢失了,可是她的学习能力却变得超群,这可能就是物竞天择的道理。”周泰道。
丁耒双目一缩,定格在“谷贵”睡姿上————她确实已经沉睡,显然刚才的金针手法,是在对她进行安神。
“既然她有失忆症,不是什么奸细,那我们就放她一马了。”林潼哼了一声道。
周泰一笑:“即便她是什么奸细,我觉得怜香惜玉也不错。”
丁耒忽地抬头道:“你可不许打她主意,我知道你在你们明道宗待了几年,没有趣味,要去找女人,去青楼很多,外面介绍的良家女子也很多,不必非要找她这一个可怜人,除非你是想让她更加可怜。”
“丁耒,想不到你也怜香惜玉起来了,抱了一回就爱不释手了吧。哈哈,男人嘛,都有小心思,我懂我懂,我不跟你抢,开玩笑的。”周泰笑道。
丁耒被说得面皮一抽,然后将“谷贵”拉到一旁的长椅上。
这时候石微说话了,声如莺鹊:“我来照顾这位小公子吧,许是他累了。”